Глава 9:

进去千万别跟太太顶嘴。” 顾雪岚在大厅里看电视,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一切照旧,但谢俞光看着她的后脑勺就知道今天晚上这关怕是不太好过。 电视里正放着狗血家庭伦理剧,蹩脚的演技、毁三观的剧情,男主角狰狞着五官表示自己的痛苦:“我爱你,可我也爱她……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你和她,都是我生命里重要的女人。” 谢俞走过去:“妈。” 顾雪岚没说话。 回应他的只有男主角越说越神奇的台词。 “对不起,”谢俞忍受脑残电视剧的摧残,主动低头承认错误,“今天上午,我不应该一声不吭就走。” “不该一声不吭地走,”顾雪岚抬手关了电视,然后将遥控器拍在玻璃茶几上,发出“砰”地声响,“怎么,还打算大摇大摆走出去不成?谢俞,我告没告诉过你,这个假期我希望你好好呆在家里,一些乱七八糟的地方就不要去了,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学习。” “妈,我觉得我有权利选择怎么度过我的假期。” 顾雪岚声音略显尖锐:“——你有什么权利?等你自己独立的时候再来跟我谈权利,我养你不是为了让你整天无所事事、混吃等死,整天就知道往外跑,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以后该怎么办?你现在还小,你想不到的,妈帮你想,你自制力不够、做不到的妈辛辛苦苦监督着你去做,到头来还是我错了?” 谢俞沉默。 顾雪岚缓了口气,坐下来,抖着手去拿茶几上的水杯,然后说:“你可能现在会怪妈妈,但是你以后会明白的,妈这么做都是为了你。” “我知道,”谢俞说,“我自己心里有数,等高考您看我是考个清华还是北大。” “就知道用这句话来堵我,你有什么数,你要是真有数,你这成绩就不会像今天这样。还清华北大,你做梦呢。”顾雪岚口闷得发疼。 她自从早上万分尴尬地送走黄老师之后,情绪波动一直很大,现在谢俞还在她面前不卑不亢地,丝毫不觉得自己犯了什么错,她所有情绪一下子冲上来:“你到底是跟谁学成了这幅样子?周大雷?许艳梅?——你也想跟黑水街那些人一样是不是?!” “……” 谢俞本来是想低头认错,好脾气哄着顾女士,让她消气。毕竟今天这事确实是他做得不对,非要他在假期里配合家教补课,那就补吧。 但是听到最后一句,他突然抬起头,说话缓慢,眼神却冷得扎人:“那些人,他们是哪些人?” 顾雪岚说完那番话,自己也觉得失言。 可她正在气头上,又没有台阶下。 两人沉默地对峙着。 “饭菜在厨房,饿的话自己去吃。”顾雪岚态度软下来,一种无力感深深地席卷了她。 谢俞性格硬,很多时候她都不知道究竟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教育他。 她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谢俞成长过程里缺少的那份属于父的位置,她没有办法、也无力帮他填满。 从来没有人教过她,该去如何教导一个正处于青春期、逆反心理重的孩子,这个孩子不再是小时候窝在她怀里依赖她的软绵绵的一小只了,也不再会吵着要她陪着出去玩,走在路上,不再走路颠颠的、走到一半发现妈妈没有跟上来,停下来回头找她。 他现在有了自己的步伐,似乎将她甩在身后。两人之间话也变得少了,她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少年越来越闪烁的眼睛里,渐渐形成一个她看不懂的世界。 顾雪岚上楼之后,谢俞去厨房倒水,看到边上用碗扣着、整整齐齐在搁在那儿的,一盘西红柿炒蛋,蛋被炒成金黄色,上头洒了一层细碎的葱花。 顾女士手做的。 他都不需要吃,一眼就能看出来。 谢俞突然觉得自己今天这事确实干得挺混蛋。 夜渐渐深了,偌大的房子再度冷清下来。 谢俞洗过澡,想起来他手机还开着飞行模式,将飞行模式关闭之后,十几条短信一窝蜂涌进来,叮咚叮咚个没完。 梅姨的最多,问他在哪里,别犯脾气,赶紧回家,你妈很担心。 雷妈也发过来两条,最后是雷子的,问他到家了没有。 谢俞回:到了。 雷子:到了就好,我一到家我妈就抓着我问知不知道你去哪了,我去那架势,整得跟失踪人口似的,可紧张了,吓我一跳。 顾女士虽然话说得凶,一副你怎么讲我也不听的样子,家教的事情倒也没有坚持下去,就那样作罢了。 跟这件事情压根没有关系的钟杰反而像只斗胜了的公,心情美妙得不行,还时不时地拿这个出来说事。 谢俞学“乖”了,全程冷漠又不失礼貌:“嗯,是,你牛,你牛逼,你说得对,高兴吗?开不开心?” 钟杰:“……”怎么听着更让人来气。 不用应付家教,谢俞的假期时间宽裕很多。 题王争霸的赛季制度以假期为主,开学截止,也就是说,寒暑假就是赛季开始和结束的标准。这个暑假是该冷门游戏第一次试运营,最终诞生题王的将会是尊贵的初代题王。 “我爱学习”:X学霸今天没有上线?是不是生病了? “为了更好的明天”:为什么是生病……不能往好的地方想想吗,人家也是要生活的啊。 “我爱学习”:因为我眼里的X学霸,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不会放弃学习,他是多么刻苦,集天赋和努力于一身,不骄不躁,凌晨五点都不睡觉。他就是我学习的榜样。 “死亡都无法阻挡学习脚步的X学霸”正在陪两位老阿姨网上冲浪。 谢俞:“一个圈。” 许艳梅:“三带一。” 雷妈:“不要。” 谢俞又出牌:“炸/弹。” 黑水街社会一姐许艳梅同志最近沉迷手机斗地主,整天在群里找人陪她一起打牌 。 雷妈看了眼自己一手烂牌:“不打了不打了,反正也打不赢,我得做饭去了。” 许艳梅:“你怎么老这样,打不赢就跑?” 雷妈坦坦荡荡:“真得做饭,不然让我家大雷吃/屎啊。” […]

Глава 8:

然后警察接过鼠标,在右键属性里,点击了【丢弃】。 “我想告诉你们,在和谐社会面前,盘古神刀根本就不算什么。”警察正义凛然地转过身,面对一群欲哭无泪的“犯罪少年”声情并茂道,“它再贵重,能贵重得过祖国的和平吗?” 周大雷:“……!?” 谢俞:“……” 贺朝:“……” 第8章 第八章 全服争抢的王者象征“盘古神刀”就这样被丢弃在野猪山山脚下。 周大雷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人刺了一剑,还是整个扎穿的那种,俗称扎心。 一群沉沦游戏的网瘾少年差点扑上去抢警察叔叔的鼠标,但是残存的理智仍然在不断拉扯着他们:不可以,不合适,斗不过,不要找死。千万忍住。 警察又指向电脑屏幕,屏幕里一头野猪正在散发光芒的盘古神刀旁边窜来窜去:“它不过就是一个虚拟道具,我不反对你们青少年玩游戏,但是要玩得适当,要有正确的价值观念。我们继续说回到和谐社会,和谐社会……” 经过长达半个小时的思想教育,他们满脑子都是和谐社会四个大字,在脑海里翻来覆去地转圈圈。 谢俞蹲得累了,趁着没人注意的空当,直接顺势坐到了地上。 周大雷余光捕捉到这个细微的动作:“老谢,你偷懒。” 谢俞拍拍身侧的地面,道:“你也坐。” “……”周大雷犹豫两秒,怂了,“我不敢,我怕他让我登上我的游戏账号然后把我辛辛苦苦打的其他装备全部给扔了,我弱小的心灵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谢俞:“出息。” 等教育得差不多了,警察想验收一下自己的教育成果,他在前面咳两声清了嗓子,然后以一种军训教官的姿态大声厉问:“我问一句大家回答一句,和谐社会是什么?” 没人答得上来。 刚才听了一大堆和谐社会,也没说要划重点准备测试,哪里记得住,能蹲着听完就不错了。 “是,是……是……?” “是”字被念得此起彼伏、抑扬顿挫、情绪充沛,半天也没人接着说下去。 警察扫了这群人几眼,自点人回答:“刚才那个和平主义者呢,你知不知道?” 贺朝听得有点犯困,眼睛眯着,被点了名字这才抬头往前看:“我?” 警察道:“就你,你答。” 贺朝压根都不知道题目是什么,左右看看也没人有提醒他的打算,琢磨了一下,回答道:“我选C。” “……” 因为贺朝这个回答,所有人的检讨字数从两千字涨到了三千。 写检讨的环境还特别恶劣,不给桌子,就地解决。谢俞将纸垫在膝盖上,力道稍微重一点,笔头就在纸上扎出一个洞来。 写几行扎一个,谢俞写到第二页的时候终于不耐烦地皱起眉:“操。” “别躁,朋友,心态放平。”贺朝在谢俞对面,写检讨的姿势也特清奇,笔下的字迹狂得几乎都要飞起来,嘴里却风轻云淡地说,“人生就是这样,往往有许多你想象不到的难题,但是我们可以克……操!克服个/巴,这纸这么脆弱的吗,没扯它就裂了。” 谢俞抬眼,看到贺朝用手压着的那张A4纸裂开大半,上面爬满的内容看得让人怀疑自己是不是学过汉语,看那架势,他这是恨不得一行字都用连笔连在一起。 贺朝重新抽出一张纸垫在地上,旁边一位小兄弟显然也被他这一手“好字”所折服,脑袋凑过来盯着看了大半天,然后那位小兄弟啧啧称奇:“我说你怎么写得那么快,这都是什么玩意儿?” 贺朝说:“是不是帅翻了。” 谢俞:“你有这份自信真是难得。” 周大雷写得无聊,也凑过来聊天:“哎,这位帅翻了兄弟,听说你是他们老大?” 贺朝停下来,抬起头,他领口开得大,脖子里有道红绳,顺着动势牵着一块玉一道划了出来,玉坠造型简单,就是圆形的平安扣形状:“老大?算不上吧,网吧里认识的,偶尔一块儿打游戏。” 现在紫武也扔了,大家算是不打不相识,又坐在这里共患难,称得上有缘分,但周大雷还是忍不住问:“抢紫武你也有份?” “我没那么闲,吃饱了撑的,不眠不休在隐藏BOSS复活点守三天,”贺朝又说,“不过哥们,实在对不住,这主意确实是我出的,当时就是开玩笑,我也没想到他们真的这么执着。” 听那帮人说想要盘古神刀又打不过隐藏BOSS,他就随口一说:去抢啊。 没想到还真的给他们提供了新思路。 周大雷不是很明白:“——那打架之前你还出来挑衅。” 贺朝说:“你们既然要打架,那就好好打,是不是,你们这个气氛首先就不太对。我就出来调节一下,朋友,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周大雷:“……”这话听着怎么就那么奇怪呢。 谢俞:“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贺朝:“不客气。” 检讨交上去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傍晚了,因为有个人写得特别慢,这些检讨还非得全部交齐才能走人,所以先写完的就在边上等着。 “区区三千字就能把你击倒,还是不是男人,”贺朝一开始还试图去指点他,后来也承认这人孺子不可教也,“写检讨还不会,我错了,我深刻地认识到了错误,我保证下次不会再犯,然后展望一下你的未来——写,我说你写。” 谢俞冷眼站在旁边看着,别人写完三千字的功夫,这人才写了个开头。他没贺朝那么多话,只说了一句就让那人差点哭出来:“你告诉我,你真的念完九年制义务教育了吗。” “……” “都齐了?”之前那名警察又接到电话,出去处理了点事情,他捏着那叠厚厚的检讨书,随意翻看了一下,说,“行吧,那就这样。念在你们是初犯,组织上决定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这种事情希望以后不要再发生了,不管是不是未成年,你们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起责任。” 众人七嘴八道:“是是是,谢谢警察叔叔。” “下次不会了。” “一定时刻牢记和谐社会四个核心要素八大基本点。” “这样,你们按照来的时候那样,站成两排。”警察说。 […]

Глава 7:

的了。” “要不要脸了,兄die,玩个游戏而已心别太脏。” “机会永远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我们为了抢东西蹲点蹲了三四天,你又知道什么!” “哟嚯,挺自豪啊,你们找揍是不是?” “来啊,谁怕谁!” 周大雷差点没被气死,他缓了口气,最后从牙齿缝里挤出来一句话:“趁哥现在还能跟你心平气和地好好说话,交出来,把东西交出来,我也不为难你们,这事就当没发生过。” 谢俞看到人群中,一个原本站在队伍最后边,戴着黑色口罩、鹤立群的人缓缓往前走,他周遭的人极其配合地给他让出一条道。 那人的声音透过布料,又闷又低缓地传出来:“凭本事抢的装备,为什么要还?” 作者有话要说:  活的朝哥!随机送跨年小红包~新的一年大家也要开开心心,为你们点播一首好运来! 第7章 第七章 太找揍了。 听听这理所因当的语气。 两队人马立刻厮打在一起,打得不可开交,周大雷恨不得了上衣光着膀子燃烧自己全身的能量,让他们知道惹怒他的下场:“抢我紫武,抢我紫武,我让你抢我紫武!” “没抢,这能叫抢吗,技不如人就甘拜下风,操.你妈别打脸!” 一片混战之中—— 谢俞眼睁睁地看着刚才那个挑起纷争的、看起来浑身散发老大气场的口罩少年不动声色地在里头划着水,划着划着就离开了战场,划水技术相当高超,居然没有人发现他悄无声息地溜走了。 走出混战圈的时候,他甚至还抬手理了理头发。 非常注重形象。 “……” 大夏天,这个人穿着长袖长裤,脸上还戴着口罩,看不清楚五官。 他明显也想往树荫底下走,环顾四周,只有谢俞站的那片地方没有太阳,于是谢俞身边很快多了一个人。 口罩个字挺高,比谢俞高了半个头。 他和谢俞并排站着观战,然后不紧不慢地从衣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粉红色,草莓味真知棒。他三两下剥开糖衣,温度太高,糖有些化了,谢俞闻到空气里弥漫开一股甜腻腻的味道。 然后这人拉开口罩,黑色布料松松垮垮地兜在下巴上,叼着棒棒糖吃了一会儿,他吃糖没什么耐心,含了一会儿用牙齿咬碎,等要找地方扔垃圾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身边站着的这个人可能也是对面阵营前来讨要紫武的选手。 谢俞忍了一会儿没忍住:“看什么看。” 偷偷盯着别人看还被人直接说出来,那人没有半点不适,他面不改色地重新把口罩拉上,手指勾着布料边沿,黑色布料和手指形成鲜明对比,肤色看起来有种不正常的白:“你也是他们那边的?” 谢俞说:“是又怎么样。” 口罩想了一会儿,说:“朋友,过两招?” 对面战况惨烈,老实讲,谢俞觉得挺丢人,不是很想动手:“朋友,劝你珍惜生命。” 口罩将袖口往上折了两折,露出一截精瘦的手腕:“巧了,我就喜欢找死。” 交手两个回合之后谢俞不得不承认这人身手意外地不错。 干架姿势极其利落,一气呵成,快、狠、准,不小心挨到一下能顺着皮肉疼到骨头。 谢俞从小就在人群里摸爬滚打,小时候挨得揍多了,十岁之后基本上就只有他揍别人的份,鲜少能体会到被人压制的感觉。 但也只是片刻的功夫,在谢俞耍阴招将口罩绊倒之后,两个人的战场变成了地上。口罩缓了好一阵才固定住谢俞的胳膊,想从谢俞身下起来,冷不防又被谢俞抬膝盖顶在肚子上。 “等会儿——”口罩说,“你知不知道今天地表温度多少度?” 虽然这几天高温红色预警,每天都有人在地面上做荷包蛋实验。 谢俞想说你一个大男人没那么娇弱吧? 就在谢俞晃神的时间,口罩直接压着他一个翻身,两个人位置瞬间调换,口罩扬了扬眉——他眼窝深,眉眼间距又窄,眼神深邃。 他凑得很近,一只手撑在谢俞脖子边上,说:“挺暖和,你感受感受。” “我感受你大爷。” 两个人没能在地上较量几回。 谢俞感觉到身上突然轻了,再一看,口罩速度极快地从他身上爬了起来,拍拍衣服裤子上的灰,然后朝他伸出手,将他拉起来,嘴里突然开始胡言乱语:“……朋友,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平地也能摔,走路的时候小心点啊,你这样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逛公园。” 谢俞实在是看不懂这个操作:“你傻逼吗?” 口罩说:“你才傻逼。” 说完口罩又冲对面喊:“收手——别打了,条子来了。” 谢俞这时候才隐约听到警车声,紧接着他看到马路对面,五六个全副武装的警察从车上一个接一个下来,隔着一条马路就指着前面喊:“蹲下!抱头!不许动!聚众斗殴!胆子很肥啊,啊!” 他们俩离聚众斗殴的战场有点远,而且口罩反应得快,在警察下车前就拉着谢俞站了起来,警察也没有料到树底下会有两条一边乘着凉一边单挑的漏网之鱼。 口罩搭上谢俞的肩,两个人远远地看起来就像是一对在上午十点半逛公园的好兄弟:“不用谢,我耳朵比较好使。这样,我们串一下口供,你想要一个什么身份?我已经给自己想好了,我,就是一个早饭吃得太撑来公园散步消化的无辜群众。” 谢俞冷漠道:“我,懒得理你。” 口罩:“……” 谢俞又说:“出来打架还怕警察?” “不是怕,”口罩耸耸肩,无所谓道,“就是觉得麻烦。” 本来他们俩应该幸运地目送警察压着十几号人离开,但是人算不如天算。 其中一个心理素质比较差的哥们心态崩了,他左看看右看看,没找到自己大哥,扭头一看,大哥在树底下站着呢,于是惊慌失措、像小找妈妈似的喊了一声:“——朝哥!” […]

Глава 6:

雷正好玩某游戏新赛季开了需要冲分,不然这种时间,他也不会闲着没事刷朋友圈。 网吧里气氛比白天还要热烈,键盘周围撂了几桶泡面,周大雷吐出烟圈,把烟往烟灰缸里摁,然后顺手在评论里点评了一句:你喝酒了? 谢俞回复:我不喝酒,假酒害人。 周大雷又问:听你这语气,兄弟我斗胆猜测一下,莫非你这是陷入了爱情的深渊? 谢俞回:爱情个。 作者有话要说:  苦苦码字的我!还有赶期末作业要赶!你们忍心养肥我吗! 第6章 第六章 “我爱学习”:第三了吧,这个X。 “学习学习我的生命里只有”:快追平第二名了。 “英语课代表”:有戏啊看样子,赌不赌?我觉得这个X绝对是后起之秀,黑马中的黑马,而且直到今天都没有见他说过话,高冷得一批,一看就是干大事的人,不简单。 “为了更好的明天”:赌什么? “报效祖国”:在下赌一本私人珍藏,1982年初中《语文》第五册教材,可遇不可求。 “我爱学习”:他一定是个把心思全部都花学习上的人,看着他每天沉迷于学习,荣辱不惊,对其他娱乐都漠不关心的样子,我感到非常惭愧,我居然还有功夫在这里闲聊。 “……” 谢俞刷题刷了好几个晚上,自从他冲上排行榜之后,jsdhwdmaX这个账号的话题度就一直居高不下。 排行榜对于这群热爱学习的玩家们来说,就像年级排名一样重要,是荣誉的象征也是奋斗的目标,日常仰望仰望学霸,鼓励自己跟随学霸的步伐,多读多看多背多做。 题王争霸玩家积分取的是各科平均得分,只有一项成绩突出的话也没什么用,所以榜上有名的那几个都是全才,而且从开服以来,这几个人的名字几乎没有产生过变动。 一夜之间有新人冲上来也就罢了,这个名字让人记不住的新人在排行榜上的位置还一天一个变化,跟爬楼梯似的,轻轻松松往上爬。 “学习学习我的生命里只有”:高冷好啊,不要碧莲给我的阴影太深了真的,我现在每次看到系统广播谁跟谁PK谁落败,总害怕下一秒交流频道里出现两个字“一杀”。 “英语课代表”:他最高一晚上十四杀呢,总感觉他进错了游戏[/泪流满面]。 “为了更好的明天”:操作这么骚的吗?PK掉一个就在交流频道里手动“一杀二杀三杀”?是我知道的那个不要碧莲吗? “英语课代表”:是他,除了他还有谁,说实话我一直想知道他这么做的用意何在。 “学习学习我的生命里只有”:不懂,我等凡人怎么会懂。 “我爱学习”:凡事以学习为重,聊八卦没有意义,向X学霸看齐,来房间4008,等你挑战。 虽然那位题王打下江山之后已经不怎么上线了,但他的传说依然在游戏里口口相传。 谢俞偶尔会看两眼交流频道,每次看都刷新了对不要逼脸这个人的认识:这么多戏的吗这个神经病。 他刷题到两点多,接受了几局PK赛,积分赚得差不多就准备下线睡觉。 约莫只睡了几个小时,早上七点被顾雪岚叫起来:“老师马上要来了,你收拾收拾,先去洗脸刷牙,然后下来吃早饭。赶紧的。” 前面几句语气还挺正常,说到后面看到谢俞这幅不配合的样子,火气又上来了:“听见没?” 谢俞被她吼得头疼:“……知道了。” 顾雪岚女士说一不二,真找了老师,此人据说在私教界颇有名气,治好过许多迷途少年,总之被吹得神乎其神。什么没有他教不好的学生,拥有一双化腐朽为神奇的双手,点石成金,发现每一个孩子潜藏的智慧…… 谢俞听得很想笑,嘲笑。 顾雪岚却对这位老师的到来满怀期待,这位平时坚决控制饮食保持身材的女士,高兴地连早饭都多吃了几口:“听说陈太太儿子,一个假期里成绩提高了几十分。” 钟国飞笑着对谢俞说:“听见没有,好好努力,可别让你妈失望。” 谢俞专心喝粥,头都没抬,随口“嗯”了一句敷衍了事。 有人却不乐意。 钟杰坐在谢俞对面,不冷不热地说:“人跟人可不一样,人家儿子能提几十分,不代表你儿子也行。还是别给他太大压力了吧,不行就是不行。” 这句话一出,餐桌上本来还能称得上和睦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顾雪岚尴尬地放下汤勺,不知道说什么好。 “会不会说话?” 谢俞不紧不慢地把粥喝完,然后抬起头,看着钟杰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你会不会说话?” 顾雪岚急忙扯谢俞衣服。 谢俞嘴里那句“关你事”绕了两个弯,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我说错了吗,”钟杰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你中考作弊,是不是打算高考也作弊?” 如果不是顾雪岚拦着,谢俞能把钟杰送进医院,还是那种卧床一个月生活不能自理的。 钟杰长得跟钟国飞几分相像,待人接物却相差甚远,总是无形之中带着几分尖酸与刻薄。 他马上要上大一,分数原本够不上一本院校,但钟国飞有的是门路,差了十几分硬是把他塞进南大,这一塞,可真是塞出了他“名校大学生”的自信和骄傲。 “我怎么高考不劳您费心。”谢俞擦擦嘴站起来,走出去几步又停下问了一句,“对了,你吃饱了吗?” 钟杰不知道他问这句话是几个意思。 谢俞说:“吃饱饭,希望你能找点事情做。” 钟杰:“……”这是在骂他吃饱了撑的? 这顿饭最后吃得不欢而散。 饭后钟杰和钟国飞一道出门去公司,顾雪岚留在家里等私教老师,顺便找谢俞谈话:“虽然小杰那孩子是做得不对,但是你也不能跟他那样说话。” “那孩子?”谢俞说,“搁您那儿是孩子,搁我这也是?” […]

Глава 5:

,“现在的孩子,就是玩心重,聪明倒都聪明,就看究竟花了多少心思在学习上。就说隔壁街那个阿杰,成绩之前烂的一塌糊涂,出院之后模拟考试前进了一百多名,我琢磨着你大概也需要一场车祸让你的头脑清醒清醒,整天就知道打游戏……” “……” “二十串羊肉是吧,我马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贺朝:请问一下我什么时候可以出来泡媳妇儿? 第5章 第五章 谢俞睡眠质量一向不怎么好,刚睡下没过多久,就被楼下砸东西的声音吵醒。 瓷器落在地上四分五裂,刺耳又清脆。 伴随着砸东西的声音,还有熟悉的怒骂,那人语气里有多年身居高位、浸在骨子里的高傲:“这是我家,你们都给我滚出去——收拾收拾给我滚!拿开你的脏手,谁准你碰我,就凭你也配——” 谢俞抬手拉开眼罩却没有睁眼,太阳隐隐作痛。 “大少爷,我煮了醒酒汤,你喝一些。”是阿芳的声音,唯唯诺诺,“你喝太多酒了……” 不知道又是什么东西被砸了,发出沉闷声响,然后那人骂得越来越尖锐:“我让你们滚,全部都给我滚,你们这些下等人,连人话都听不懂是不是!” “哦,瞧我这记性,差点都忘了,这个家哪里还有我说话的地方?倒是某些不姓钟的人,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玩意儿。” “……” 谢俞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烦躁地坐起身,骂出一句:“操。” 三年了。 这场闹剧三年如一日。 三年前顾雪岚嫁给A市赫赫有名的企业家钟国飞,消息满城飞,不只是顾雪岚,连谢俞也一并遭到各种不怀好意的猜测。 谣言传的还真像那么回事。 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民群众们,擅自给他的人生书写了无数个版本,其中最引人瞩目的就是小三和私生子。 要不是谢俞身经历了这么多年四处躲债、吃饭有上顿没下顿、就连学费都拖了大半年差点交不起的日子,他几乎都要相信那些层出不穷的拙劣故事。 而对于钟杰——钟国飞的生儿子来说,无论这对母子的故事到底是哪个版本,他都没有办法接受,他也不关心事实如何。 他只知道摆在他眼前的事实是失去母之后,有人正在抢夺他拥有的一切,其中涵括了最重要的一项。 继承权。 过了很久,楼下终于安静下来,大概好说歹说总算把钟大少爷扶回了房间。谢俞靠在床上,清楚地听到他们关上钟杰房门的声音,以及经过他门前的时候,轻轻叹口气,紧接着又往楼下走的脚步声。 谢俞睁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突然没由来地觉得口渴。 仿佛有团火,顺着五脏六腑一直烧到嗓子眼。 顾雪岚坐在客厅沙发上,眼神落寞,白色纱制睡裙一直垂到地上,见到谢俞下来她也只是微微抬了抬头,似乎很疲倦:“你怎么下来了,吵到你了?” 谢俞猜到她会在这,想说‘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他想发疯让他自己发去,关你事’,但是看到她这样,他又强忍着把话咽回去,只是不冷不热地抛出三个字:“高兴了?” 顾雪岚:“……过两天,是他妈忌日。” 谢俞:“所以你就这样站着让他骂了一个钟头。” 顾雪岚没有说话。 谢俞语气里没有任何情绪,说出来的话却是一句比一句扎人:“他妈,你杀的?他爸是你抢来的?——他那么喜欢骂就让他骂,你倒好,还凑上去,挺捧场啊。” 此时的顾雪岚早已经不像之前在车里那样强势,她轻声叹口气:“你别这样说。” 谢俞说:“没人欠他,他自己心里没点逼数?” “……” 谢俞从厨房里倒了两杯牛奶,一杯递给顾雪岚,尽量心平气和地说:“妈,喝完早点上去休息,很晚了。” “今晚这些我就当没听到,下次你再站着让他骂,我就揍到他说不出话。” “我说到做到。” 顾雪岚接过水杯。 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男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长那么高了,顾雪岚有点晃神。 少年眉眼都随了她,这种长相本来应该显得女气,但是某种凌厉的冷漠和尖锐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冲破了皮相,让他看起来不好接近,甚至,让她这个母都觉得陌生。 她的眼神最终落在谢俞因为睡觉而翘起的头发丝上,发现发丝还是那么细软,像他小时候一样。 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等她回过神,谢俞已经转身上了楼。 谢俞睡眠质量很差,差得连牛奶都丝毫发挥不了功效,睡得好好的被吵醒后,再怎么努力也睡不着了。 他看了眼窗外漆黑的夜色,突然想知道现在几点。 本来只是想看看时间,摸到手机之后,彻底没了睡意。 【烧烤摊王子·雷】:操.你妈,老子不玩了! [/图片] 【烧烤摊王子·雷】:这回是真的不玩了! [/图片] 【烧烤摊王子·雷】:最后一次!我再玩我就是猪! [/图片] 两个小时前,周大雷连发三张截图,上面无一例外都写着:分数太低,没有资格进入游戏大厅哦~请认真答题。 […]

Глава 4:

软件,因为他瞥见了传单下方四个加粗加大的黑色字体:题王争霸。 谢俞眉头一挑,觉得这种挂羊头卖狗肉的手段很是新鲜。 他顺手将传单翻了个面。 反面写着:这里有最新最全的奥数题目,最惊心动魄的擂台厮杀,题量涵盖语数英物理化所有科目,上百位教授精心编题,给你意想不到的陷阱体验,没有最难只有更难。 你,会是我们翘首以盼的题王吗? 神不神秘!刺不刺激!好哥哥~啊~来啊~ 谢俞:“……”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时间是晚22:00,请假或者迟更的话会挂文案的~挨个啾一口。 第4章 第四章 顾雪岚晚几步进屋,下披肩给佣人:“晚饭准备了吗。” 佣人接过:“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准备好了,都是二少爱吃的,现在就用还是?” 顾雪岚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吊灯光彩夺目,映在地面上,仿佛踏着光。她往前走两步,然后脚步顿住,又退了回去,转个弯往相反的方向走,嘴里扔下一句:“你去楼上叫他。” 谢俞在浴室里,浑身湿透,水从头顶顺着发丝落下去,氤氲热气不断打在四周的玻璃门上。 手机搁在洗手池边发出嗡嗡震动。 他闭着眼,冲掉身上最后一点泡沫,耳边响起两下敲门声,紧接着是佣人慎微而克制的声音,透过门板,闷闷地传进来:“二少,开饭了。” “我没胃口。” “这……但是夫人已经……” 谢俞睁开眼,又重复一遍:“没胃口,吃不下。” 阿芳来钟家不过两年时间,不算长,说话做事都还战战兢兢,生怕哪里出差错。她来的时候还没见到人,倒是听了不少关于钟家的流言蜚语。 说是原来那位钟太太自杀去世,没过几年,钟大老板又往家里领回来一个女人。顾雪岚这三个字,说出去都没人知道,来的时候甚至还带过来个拖油瓶,一大一小。这女人坐上了钟太太的宝座,坐得还稳稳的,不管别人怎么笑都没掉下来。 可怜了钟家那位大少爷,没了妈,又看着别人这么登堂入室。 回去复命的时候,她不知道怎么说,低着头站在餐桌边上,半天没憋出一个字。 顾雪岚看她那副样子,什么都知道了,她拿起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像她自己说得那么不在意:“爱吃不吃,有他饿的时候……你先下去吧。” 谢俞穿好衣服,头发还在往下滴水,想去看看那个神秘游戏下载得怎么样,捞起来一看全是微信消息提示,放眼望去,压根找不到下载游戏的进度条。 一个叫“不要总打打杀杀”的群聊,推送消息99+。 【烧烤摊王子·雷】:我日,他最好识相,再让我碰到,见一次打一次。 【雷子他爹】:好儿子!有气魄! 【雷子他娘】:打到他爬不起来,臭嘚瑟几个月,真把自己当大哥。 …… 周大雷这一家人真是整整齐齐。 谢俞往上翻,内容大同小异。 虎哥人虽然已经被大家联手整治了一顿,现在还得在黑水街人民群众的群聊里供人鞭尸。 黑水街这些年不停在开发,人来来去去,搬进来了很多新住户。群里这些都是十几年前老街区的左邻右舍,几十号人,熟得就跟一家似的。 雷子以前就经常跟他吐槽,自从有了这个群,简直一点个人隐私都没了。 偷摸翘课去网吧,网吧老板嘴上笑嘻嘻“胆子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我很欣赏你这种胆量跟其他小孩都不一样”,然后扭头就在群里发雷子手持鼠标登录游戏界面的高清特写并且艾特了雷爸雷妈,并附文道:你们儿子不好好上课又跑出来打游戏! 雷爸雷妈立马扔下摊子上的活,杀进网吧,追着雷子砍了整整三条街。 谢俞拿着毛巾正在擦头发,冷不防被人艾特。 【烧烤摊王子·雷】:@XY,你说是不是,思前想后彻夜难眠还是觉得太便宜那个傻屌了。 这还非得扯上他,话题没完没了。谢俞随手打了几个字上去。 【XY】:别扯上我啊,我三好市民。 【烧烤摊王子·雷】:…… 【烧烤摊王子·雷】:真有脸,你打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你是三好市民?! 题王争霸安装成功。 谢俞对这个题王的兴趣更大一点,干脆利落地结束话题:不跟你扯了烧烤王子,打游戏去了。 两人对“游戏”这两个字的认知显然有些差异,周大雷也喜欢玩,无论是连连看还是英雄联盟,相当博爱从不挑食。他在游戏方面还真有点天赋,以前能在黑水街耀虎扬威也是凭借着别人死都打不上去的最强王者。 于是烧烤摊王子立马来了精神,找谢俞私聊问:什么游戏,新出的王之战?一起来开黑啊! 【XY】:不是。 【XY】:别问了,你不行的。 【XY】:你玩不来。 冷漠三连。 暴击。 【烧烤摊王子·雷】:不要对男人说不行,你说,你有种说出来,大哥分分钟给你打进排行榜前十。 周大雷把烟掐灭,准备好好迎接这场男人之间的战役,结果他看到谢俞截过来的游戏界面——如果那还能称作是游戏的话,顿时整个人犹如被雷劈过、恍恍惚惚,抖着手把刚才放出去的那句狠话撤回了。 然后他摁住语音键,回过去一句:“这什么玩意儿啊!” […]

Глава 3:

口问:“谁打来的?” 那人举着电话也不知该不该说,犹豫几秒,弯下腰附在顾雪岚耳边,用只有他俩才能听见的声音说:“警、警局。说是二少跟人打起来了,打得还挺严重,对方叫嚣着要赔医药费。您看,这事情怎么着?派人过去瞧瞧?” 顾雪岚脸色“唰”地变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俞:别惹我,我超凶。 第3章 第三章 B市黑水镇公安分局。 “谢俞监护人?” “我是他妈妈。”顾雪岚站在警局里显然有些局促,“他没事吧,受伤了吗?要多少医药费?多少都行,只要能立马他放出来。” 女警连头都没抬,动作娴熟地从右手边文件夹里抽出来一张纸拍在桌上:“这些另说,先填单子。” 隔了一会儿,等那位女警手头上的事情忙完了,她才盖上笔盖,抬起头道:“你儿子挺厉害啊,一个人对五个,给人打的,全是暗伤,不去医院都看不出来。” 顾雪岚浑身僵硬,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女警上下打量她一眼,随口问:“你们不是本地人吧?” 顾雪岚道:“我们……是A市人。” 谢俞这次打架情节并不算严重,虽然那几个报警的小兄弟口口声声说自家大哥是如何被欺凌、摁在地上暴揍的,但是负责做笔录的几位警察心里都在质疑。 他们接到过无数报警电话,头一次遇到这种“受害人”:五颜六色的窝头,耳钉鼻环,浑身一股烟味,还有胳膊上霸道的左青龙、右白虎纹身。尤其是通过他们自己给的身份证证件号码,一查查出来都是留有好几个案底在身的不良青年。 “你们所说的情况属实?” “属实属实,绝对属实,我们大哥现在还站不起来呢。” 他们于是又把目光移向休息室沙发上那个面目可憎、脖子上还拴着根黄金“狗链”的男人身上,这男人捂着肚子,嘴里不停哀嚎:“疼死我了,哎呦喂……欺负老实人了啊,现在的孩子怎么这样……疼疼疼,说话都疼。” “……” 顾雪岚填了表,在右下角签上自己的名字。 女警道:“行了,你在这等着吧,你儿子还没审完。” 顾雪岚握紧了手包,她不太想在这里多呆:“还没审完?”接到电话之后,她就立马从A市赶过来,足足两个小时的车程。 女警看她一眼:“双方口供不一致。” 候审室里。 谢俞第三次重复道:“我没打他。” 虎哥在这不长不短的两个小时里,体验到了人生如此变幻莫测,也感受到了操蛋究竟是什么滋味。面前这位才上高中的小孩给他上了一门课——什么叫不要脸。 他坐在谢俞对面,长桌挺宽,他一掌拍在桌子上,扯着嗓子怒吼,仿佛要掀了房顶:“——操/你妈!警察!他撒谎!” 那警察也不是好惹的,在黑水街这一片管辖区工作,再温和的性子也被磨出了棱角:“操什么操,给我坐好了,像什么样子!不行就给我滚出去,让你说话了吗。” 虎哥不情不愿地坐了回去。 警察扭头看看虎哥对面的“柔弱少年”,声音都放低了几分:“谢俞是吧?你别怕,有我们在,他不敢对你做什么。” 谢俞安静怯弱又十分懂礼貌地说:“谢谢警察叔叔。” 虎哥气得恨不得越过桌子扑到他面前,撕开这人虚伪的面具:“你别他妈演戏了,被打的人是我,我才是受害者!” 警察用文件夹拍拍桌子:“你再吵就给我滚出去!你看你把人孩子吓成什么样了!” 谢俞相当配合地哆嗦两下,装作被黑社会吓到的样子,虽然演技十分不走心,但效果显著。 假的,都是假的!你瞎! 虎哥心里在咆哮。 这人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啊!小小年纪已经这么会披羊皮了吗! 这他妈明明就是一匹狼啊! 谢俞出去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没负一点责任,赖得完美。 在批发市场大妈们的添油加醋下,虎哥坐实了罪名,身上被打出来的伤也被认定为“鬼知道在哪里被谁给打的”,不得不反掏了五百块钱,还写了保证书,深刻检讨发誓再也不找黑水街人民群众的麻烦,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虎哥撅着,趴在桌上,手边一本新华字典,不会写的词就翻字典,他们还不让他写拼音。 可以说是人生中无比耻辱的一段经历了。 谢俞往外走的时候,还被虎哥叫住。 警察手里握着警棍,全程戒备,厉声警告道:“陈雄虎!你又想干什么。” “我不干什么,你在边上押着我呢我能干什么,我就想跟他说句话。”说完,虎哥盯着谢俞,不死心地问,“……你哪条道上的?” 谢俞停下脚步,用一种复杂的、统称看傻逼的眼神看他。 虎哥又重复问了一遍,不依不饶:“你到底是哪条道上的?!”他觉得这人背后的社会势力深不可测,总得知道自己这次到底是惹了哪路神仙,死也得死个明白。 在虎哥灼灼的目光下,谢俞慢悠悠地张了口:“我?我走的是中国社会主义道路。” 虎哥:“……” 警局门口停着一辆熟悉的银白色宾利,顾雪岚坐在车里,从窗户外面隐隐能看见她的侧脸。 谢俞上了车:“妈。” 顾雪岚没有说话。 谢俞接着道:“其实你今天不用过来的,我知道怎么收场。” 那个虎哥,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人在虚张声势,真正的狠角色不会整天把‘老子蹲过监狱’骄傲地挂在嘴边,更不会喝了酒趁着广贸临时没人才敢过来。最后居然还蠢到主动报警。 […]

Глава 2:

识。 老大爷没塞够,又扔进去几张,从大体颜色上来看,那些传单都不带重复的:“副业,副业。响应党的号召,积极奔赴小康,为了发财而奋斗……找您的钱,拿好了,欢迎下次光临。”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啦! 哈哈哈哈老实讲我很虚,很高兴有那么多人期待,也害怕写得不满意,反正尽力写……会努力的! 第2章 第二章 那些传单,几乎囊括了各行各业,从割包/皮到小额贷款,一应俱全。甚至还有开锁的、神奇老中医、私家侦探、专业替考…… 谢俞直接抽出来垃圾桶里扔,扔剩最后一张,上头写着:神秘游戏,引爆你的激情!好哥哥,啊~~来啊~~~ 这几个波浪号骚破天际,谢俞正要扔,就听到身后有人气壮山河地喊“臭小子”,谢俞手一抖,鬼神使差被打断了思路,反手将传单塞进了裤兜里。 许艳梅搓搓手:“怎么有空过来看我?” 谢俞见到她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把黑色塑料袋递给她,然后迅速往后退了几步,避之不及:“你身上这什么味,厕所清新剂?没事喷成这样你想干什么。” “狗厕所清新剂,老娘这是女人味。”喷掉了小半瓶香水呢。 说完她打开塑料袋看到里面的东西,愣了两秒:“我就随口一说你还真给我整了个大喇叭——怎么弄这个,这是开关?” 谢俞太阳‘突’地一跳:“——别摁它,太吵。” 话说得太晚,许艳梅已经将那个红色按钮按了下去,像个刚得到新玩具的小孩儿,于是在杂货店里没放完的歌又从扩音器里杀了出来,大有绕梁三日之势。 许艳梅有点蒙:“我操,这么猛?” “赶紧关了,”谢俞又说,“还有你这嗓子,自己心里没点数是不是,抽烟,你就抽吧。” 许艳梅:“没那么夸张……依照我这强健的体格,少说还能再战个三百年。” 谢俞默不作声打量她,一眼就注意到她右手一直有意无意地扶着腰侧。由于常年操劳,许艳梅的腰一直不太好,得每天贴一张膏药,不然有时候能疼得爬不起来床。 “强健,你可真敢说。” 许艳梅察觉到谢俞的目光,立马把手放下来,嘴里说的话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流畅地往外蹦:“我腰没事,那个,上次你叫我去医院看看,我去了,挺好的,医生说没太大问题。” 谢俞边听边往广贸大厦里走,他身上穿着件普通得甚至有些廉价的黑色T恤——是许艳梅以前给他买的,她经常给他寄衣服,只要看到合适的就会买下来,最后积累寄过去足足有半个人那么高的大纸箱。 他双手插在衣兜里,衣服袖子往上折了几折,露出一截清瘦的手腕。头发中长,明明看起来挺软,甚至由于过于细软而自然弯曲,却平添几分凌厉。 他问:“今天要卸几车货?” 许艳梅今年已经四十多岁,平时忙着进货出货,整天盯这盯那,砸店、搞事的杂七杂八的都归她管,就是没什么时间管管自己。头发还是去年过年到理发店烫的卷,疏于打理,现在像个杂乱的泡面头,干枯发黄。 从五官上不难看出她年轻时的貌美,只是岁月不饶人。 就算被扔进人群里,也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中年妇女,甚至让人怀疑从她眉眼里窥探到的旧时的那份美丽,是不是错觉。 “十八车。别看现在还是夏天,但是秋装也得盯着,不然到时候供应商那边工期可能来不及。”说到工作,许艳梅下意识就想摸兜,最好是摸出一根烟出来解解馋,然而只摸到打火机,没有烟。 谢俞又问:“雇的人手够吗。” “够够够,用不着你。”许艳梅说,“上回你不声不响跑过来帮忙这账我还没跟你算。” 偶尔得知她卸货的时候闪了腰,谢俞翘了一天课,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混在工人队伍里跟着卸了四五车货。男孩子了校服,浑身是汗。 当时批发市场的生意不太好做,也是这半年才慢慢好起来,请卸货工人能少请几个就少请几个,盘下广贸两层楼已经够吃力,自然在如何节省开销上动心思。 两人站在电梯里,逼仄的空间将那股神似空气清新剂的香水味发酵得更加浓郁,这工作电梯大概还运过生鲜,除了熏人的香味之外,还若有若无地夹杂着一股发臭的鱼腥味。 许艳梅问:“又长高了是不是。” 谢俞道:“快一米八了。” 许艳梅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又想笑又想皱眉:“瘦了。” 电梯开了,谢俞走出去,许艳梅还在那揪着个瘦字不放:“三餐要按时吃,现在那些小年轻总喜欢动不动就搞什么减肥,你可别想不开……碍,怎么停这不走了?” 谢俞挡在她面前,将她的视野整个遮得密不透风。 “怎么了?什么事?” 谢俞没给她机会看清楚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直接把许艳梅重新推回电梯里去,干脆利落地摁下电梯开关。 反应太快,快得甚至让里头那帮凶神恶煞的人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等他们回神,电梯门已经缓缓合上。 “我操,”为首的男人满脸横肉,脖子上围了条金链子,他把咬在嘴里的烟头拔/出来,随手往脚边扔,骂骂咧咧往前走,“——许艳梅你个臭婊/子,你他妈给老子站住!” 就他一人反应快,其他弟兄还不知道他们要找的女人差点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溜走,金链男大掌一挥,怒不可遏:“还愣着干什么,上啊!一个个杵在这儿看戏呢。你!赶紧从那边楼梯下去逮人!” 电梯已经合上一半,谢俞压低声音快速地说:“先下去,找人过来。” 许艳梅从电梯缝里瞧见了那男人的脸,想说的话太多,可是时间紧迫,她急忙喊:“谢俞!” 谢俞看着她:“梅姨,听话。” 只来得及看上一眼,那道缝已经关得严严实实,电梯带着她往下降。 电梯边上立着个拖把,大概是清洁工收拾完卫生忘记带走。谢俞顺手抄过,抬脚踩在拖把头上,手上发力,直接将木棍整根抽了出来。 谢俞手里惦着木棍,这才抬眼看他们:“想干什么?” 他知道这帮人。 黑水街到处都是混子,打着收保护费的名号横行霸道,面前这位虎哥据说几个月前刚从监狱里放出来,声称自己差点捅死了人才被关进去的,横到不行。随他怎么吹,事实到底是什么样子也没人想去理会。 虎哥本来靠收保护费混混日子,享受着被傻逼小弟尊为大哥的滋味,直到他遇到许艳梅——所有事情的开端就源于一件事情,他看上她了。 许艳梅有几分姿色,性子泼辣,带劲。 就是有一点不好,给脸不要脸。几次三番拒绝他……简直不识好歹。 […]

Глава 1

第1章 第一章 “下一站黑水街,请要下车的乘客准备从后门下车。” 公交车从B市郊区出发,绕了小半个圈缓缓拐进商业街,街道四通八达,行人熙攘。 语音播报员将这行字念得字正腔圆,这跟平常念的普通话还不一样,听上去像机器仿声,连尾音上调的幅度都显得刻意。 谢俞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扭头望了眼窗外炽热的阳光。 觉得车内空调温度太低,又觉得热。 公交车本来开得就慢,现在又被人流四面环绕,速度直接降成老爷车,正好碰到一个红灯,长长的车身剧烈晃动一阵,徐徐停下。 谢俞拿着手机,一边看窗外一边等对方接电话。 电话嘟了好几声终于接通,熟悉又嘈杂的声音钻出来,紧接着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她嗓门更大,直接盖过了那片纷乱,豪迈又有点儿哑,不知道在跟谁吵架。 “谁知道那六车货什么时候能到,就没有个准信儿,那帮孙子成天推三阻四。” “一会儿说明天一会儿又说后天时间变个没完,最后直接跟我说他们也不知道……操他妈的。” 谢俞平静地听那女人叫骂。 “催个!连电话都不敢接了现在,跟我玩失踪。狗娘/眼里拉出来的玩意儿,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整个黑水街谁他妈敢惹我许艳梅。” 眼看这脏话越骂越难听,仿佛能吼个八百字小作文还不带停顿的,谢俞这才出声提醒对方:“梅姨。” 所有脏话瞬间消音。 许艳梅冲其他人摆摆手,闭上嘴,连手指缝里夹着的烟都毫不犹豫地掐灭了,随手往桌角上摁。又指指桌上那通意外接通的电话,示意此次‘六车货不按时出货讨伐会’可以散会了。 她掐完烟,将横跨在简陋办公桌上的长收回去,语气是其他人从未听到过的温柔,和刚才那个脏话两吨重的疯婆子简直就不是同一个人。 “我们午休时间凑在一起随便聊聊天,没啥事儿,闹着玩儿呢。生活这么平淡,偶尔说说脏话对心情好……” 谢俞也不拆穿,只问:“抽烟呢,抽烟也对身体好?” 许艳梅浑身都是尼古丁的味儿,睁眼说瞎话,心想反正这臭小子也不能从电话里钻出来:“我没抽,你不让我抽烟之后我就戒了,哎别跟我提这茬,提了我怕我烟瘾又犯,不能刺激我。” 装得倒是挺像,谁刺激谁。 谢俞听着她这把日益严重的老烟嗓——也就只有骂人的时候这个声音才能陡然间明朗起来,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这话到底是真是假。 “放假了吧,前阵子听你妈说你二十号考完最后一门,给你发的信息你怎么都不回。” 许艳梅继续转移话题道:“考得怎么样?我可是在网上找了好半天才找来的句子,那些句子都文邹邹的,找的时候快给我酸吐了。” -面对考卷不彷徨,尽力就是好成绩,让梦想在考场上扬帆起航,让人生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小兔崽子,考试加油! 谢俞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条毫无新意、一看就是批发语录、并且完全不符合现代青少年审美的短信,他能够一字不差地背出来。 公交正好驶进隧道,遮住了外头烈到灼人的光,周遭事物暗了下去。 谢俞本来就穿着一身黑,此时更是整个人隐在黑暗里,他将身子往后靠,伸了伸因为空间不足而勉强缩在一起的两条长,漫不经心地扯起一抹笑:“那你还找,我什么成绩你又不是不知道,让我回你什么,谢谢鼓励、争取不做倒数第一?” 才歇息不到两分钟,黑水街一姐许艳梅同志这边又有人嚷嚷起来:“你们这里是黑店吧,还批发市场,价格那么高,摆明了坑人。” “……你说什么?”被人搅和,许艳梅没听清谢俞的回答,“太他妈吵了,还来了群傻逼想砸店,改明儿我去买个大喇叭,我还不信镇不住这帮孙子。” 谢俞扣着电话的手指略微收紧,话在嘴边打了两个转,最后还是没说出口:“没什么。” “短信我看见了,忙着复习,忘了回。” “好好好,虽然咱成绩是差了那么一点,但是别气馁,不到最后一刻不能认输,谁怕谁啊是不是。” 许艳梅说着说着嗓门又大起来,捂住听筒,冲那几个不依不饶说坑人的顾客吼道:“……干什么干什么,坑的就是你这种王八犊子,爱买不买,不买别在这杵着!” 车头从隧道口钻出去,大片大片阳光重新洒进来,一直顺着车头洒到车尾巴上。 谢俞微微眯起眼,看到窗外熟悉的景物,知道就快到站了。 今天周一,是暑假开始的第三天,也是工作日。车上人并不多。 几个学生坐在前排,女孩子们扎着马尾辫,出去玩还规规矩矩特别乖巧地背着书包,衣裳白净。 黑水街这一片虽然说是商业街,物价着实不高,跟繁华俩字也搭不上边,街道建设在郊区里头都算差的,楼房破旧。但是这种廉价的生活文化,吸引了不少没有高消费能力的人群,尤其是初高中生。 谢俞盯着女孩儿发圈上那个透明里还透着点儿粉的玻璃坠饰,透过光,闪闪发亮。 “到了到了,准备下车了。”那女孩马尾辫一甩,扶着杆子起身,“我上次吃炒年糕就是在这,我带你们去。” 与此同时—— “黑水街南站到了,准备下车的乘客请从后门下车,谢谢配合。” 车缓缓停下,车门打开的瞬间,一股热浪夹着燥热的风从门口扑进来。 许艳梅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兔崽子,你在哪儿呢?我怎么听到报站报黑水街。” 谢俞起身下车:“许艳梅同志,我还有十分钟就能到广贸门口,你好好想想怎么收拾身上这股烟味,想想怎么跟我交代,也顺便想想你当初是怎么跟我保证的。提着头来见我吧。” 许艳梅回头瞅了眼办公桌烟灰缸里的一缸烟头:“……” “梅姐,咋的了,怎么满面愁容。” 许艳梅推开门走出去,撩起袖子进仓库帮店主们一块儿干活:“别提了,愁死我了。” 许艳梅在黑水街上经营服装批发市场,服装生意她十几年前就开始干了,最开始是和几个小姐妹在街口摆摊,后来有模有样地盘了家店,最后盘下黑水街中心广贸大厦里两层楼——这两层楼里汇聚着上百家小店,形成了这样一个“批发市场”。◎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作为批发市场老板娘,梅姐在黑水街这一块儿,名气那是响当当的。也是响当当的仗义,女中豪杰。 “真是愁?我怎么觉着你嘴角这笑都快挂不住了。”其中一名店主说。 许艳梅道:“瞎说什么啊,对了你有没有什么香水啥玩意的,给我喷喷,小俞儿马上就到了,我这浑身都是烟味,被他逮着肯定一通数落。” 店主支起身子,拍拍裤上的灰:“原来是你那位宝贝儿子,你看看你怕成什么样了你都……香水我有,我去给你找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