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經了一個月的大山生活,加上傷心跟憂愁,每個人的身體都多多少少到達了極限,疲憊不堪。 宋葉雖然完好無損地回來了,對於死去的這一個月以來的感受也是輕描淡寫一筆帶過,可大家都清楚,那必定不是一個輕鬆愉快的過程,所以短暫交談舒緩過心情跟眼淚之後,便都各自回了帳篷里收拾東西,將空間留給久別重逢的小兩口。 而宋葉回到了帳篷就被摁到了床上,秦湛脫掉了她的鞋子,外套,然後……給她蓋上了被子? 「大哥?」眼見著人轉身就走,她伸出手拉住了對方的大掌,疑惑望著他。 她還以為秦湛是想親-熱,畢竟他們都屬於感官直覺性的動物,久別的害怕跟恐慌最好的治癒方法就是儘力去感知對方的存在,激烈而熱-切,讓彼此的心安定下來。 可是這一次,秦湛卻是有點不同。 「睡覺。」男人依舊沒有回過頭,硬邦邦丟下兩個字,顯得格外冷漠。 「你怎麼了?」宋葉也不是小姑娘,都聽出這態度了還怎麼睡得著,坐起身就從後邊抱住了秦湛的腰身。 沉默過了半晌,才又聽到了秦湛的聲音低低傳了過來,「小葉,回去以後,我們的婚禮該舉行了。」 宋葉一怔,隨即點頭,將腦袋靠在他的後背,「嗯,還有孩子,我們可以有很多孩子。」 她很明顯感覺到秦湛在逃避著什麼,卻也沒有繼續深究,戀人之間彼此相處,並非一定要事事都追根究底。 大隊伍很快拔營離開,離開這座舊金山的秘密叢林,在這裡的半年時間,發生過的多少匪夷所思的事件,都隨著這次的離開被埋葬跟遺忘,而在不久的將來,這世上便只有邵氏異能一脈繼續傳承,同族通婚的禁忌詛咒也永遠成為了歷史。 再次踏上熟悉的土地,回到自己所熟悉的領域,眾人的心情跟精神狀態都顯得十分高漲,許多朋友跟弟兄都提議舉辦一場慶祝會,迎接一下秦湛跟宋葉的回歸。 但一下飛機,眾人便收到了結婚的請柬,並且秦湛以婚禮準備繁忙為由,拒絕了所有的來訪跟探望。 隨即宋葉便被帶往了一處不知名的小島,跟秦湛兩人過上了與世隔絕的生活。 宋葉對於秦湛的異樣情緒,一開始採取包容的態度的,可是隨之時間一天天過去,她卻發現秦湛對她的控制越來越密集,這種緊迫盯人的政策連周遭的朋友都開始擔憂起來。 這一天雲華通電話還抱怨了半天,「你說我肚子都大半年了,你回來的時間也少,這好不容易回國了,卻一消失就是一個月,我想見你一面都難。而且你家那口子是怎麼回事,我昨天打電話過去,他竟然還說你不在,二話不說就把電話給掛了。」 電話這頭的宋葉抬眼就正好見到秦湛走進來,高大的身形邁步過來,坐在沙發的一側,翻開了報紙,實際上耳朵卻是在聽著她談話的內容。 「雲姐,等結完婚,我就會回去。」她語焉不詳地繞開話題,並沒有多說,直覺告訴她,現在如果深入探究秦湛的話題,或許下一次雲華的電話會被直接屏蔽。 簡單交談過後,宋葉掛斷了電話,身側的秦湛將她攔月要橫抱起來,走向了卧室。 「大白天的,你想做什麼?」她懶洋洋靠在他的月匈口,口氣里沒有抗拒的意思,只是淡淡詢問著。 「你說過的,想要孩子。」秦湛面不改色,表明自己正在積極努力實現她所想要的夢想,造-人造-人造-人。 宋葉無奈,只得陪著他在床單上滾了一圈又一圈。 自打從舊金山回來以後,秦湛對她的態度便十分怪異,平日里對她冷淡了許多,說話也少有個笑容,但要說是沒有了感情,他卻是二十四小時都粘著她,洗澡吃飯都幫忙代勞,體貼到令人羞耳止的地步,而且床上更是熱情得過分,經常日夜顛倒無休止地折騰。 這一次也不例外,宋葉醒來的時候窗外已經是日落西山,海浪拍打著沙灘的聲音伴隨著海風飄進來,遠遠近近,身側卻意外沒有發現男人的身影。 她隨手扯了一件男人的白襯衫裹在了身上,開門走向了書房。 即便遠離了喧囂人群,秦湛手底下依舊有許多忙碌的工作在運轉,每天都有許多重大的決策需要等著他去做決定,所以時常在宋葉休息的時間裡,秦湛都會在書房處理工作事務。 宋葉走到門邊剛想敲門,卻發現門沒有關上,顯然這個電話秦湛接得有些匆忙,而裡面談話的內容讓宋葉愣在了當場。 「夜幫的情況怎麼樣?嗯,確保高層主力的安全,立刻派人過去支援。可以,這件事情不用再上報了。」 儘管不曉得電話那頭說的是什麼,但從這寥寥數語之中,宋葉便已經能夠判斷出是夜幫出了事情,秦湛是在派人過去支援。 按理說,夜幫是宋葉的產業,出了事情第一個通知的應該是她。 可是這一個月以來,無論是夜幫還是玉福珠寶那邊都是風平浪靜,無人來過一個電話。 宋葉以為的四方平安,想來又是秦湛在背地裡動了手腳。 可是這是為什麼? 秦湛特地瞞著她插手夜幫的事務,莫不是想擠掉她這個幫主之位?不,宋葉深信答案不是這個。 如果秦湛不是想吞掉夜幫,又瞞著她偷偷解決夜幫的事情,那可能性就只有一個。 秦湛一掛斷電話就見到房門口站著的宋葉,彼此四目相對之間,秦湛的眸光不可抑制地閃了閃,隨即又恢復了冷漠的樣子。 「你不想跟我解釋一下嗎?」宋葉意有所指地看了看桌面上的電話。 「沒什麼好解釋的。」秦湛冷著一張臉,如同切斷雲華電話一樣,此時依舊是面不改色的冷硬態度。 宋葉皺了皺眉頭,抬步朝著他走了過去,在秦湛已經準備好承受拳頭的時候,腰身卻被緊緊摟住,少女的身上帶著獨特的清冷香味混合著自己的味道,像是上等迷人的美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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Глава 770 : 宋葉復活
這是今天大家第二次集體揉眼睛,先是近百畝的天坑翡翠不翼而飛,消失得一點渣渣都不剩,然後就是眼前宋葉的突然出現,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太過匪夷所思,大家都以為自己在做夢。 瞧著一群人揉眼睛的動作,一旁的醫生都很想上去幫他們集體檢查眼睛了。 如果說之前有所懷疑,那麼這會兒就肯定是確認無誤了。 這世界上有這樣的容貌,這樣的氣質,加上這樣囂張態度的,絕對是僅此一人,覺悟分號。 「小葉……」雲華當場就哭了,那臉上的淚珠大顆大顆地往下掉,衝上去就一把將宋葉摟進了懷裡,「真好,真好,你回來了。」 這孕婦的情緒本來就敏感,容易多愁善感一點,這會兒哭的勁頭一上來,止也止不住,哭著哭著,把大家的情緒都給煽動起來了。 連王鐵川都紅了眼眶,砰地一聲就跪在了地上,像是個孩子一樣一邊抹淚一邊道歉,「老大,對不起,是我來遲了,當時你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應該再快一點的。」 這個心結埋在他的心中至今都沒有解開,每每想起來,他都覺得自己辜負了宋葉的信任。 這麼一個大男人當場就跪下的畫面,讓人心頭無不覺得感慨,但宋葉卻是走上前,箍住他的胳膊硬生將人拽了起來,口氣嚴肅道:「我說過了,夜幫弟兄的膝蓋,永遠都不能跪下。」 這一句話,是當初宋葉從王家將王鐵川帶走的時候,最令他印象深刻的一句話。 他的眼眶通紅,重重點下了頭,哪裡還有半點兇狠血腥的模樣。 這一刻,他才覺得老大回來了,夜幫的主心骨回來了,真好。 大山裡待了一個月,眾人以為自己只是在消磨對親人逝去的悲傷,卻沒想到本該被永遠埋葬在天坑底下的人突然間就復活了,而且毫無預兆地就站在了他們的面前。 巨大的驚喜之後,眾人才打探起這一系列突如其來的變化是怎麼回事。 「那個時候,我們都明明看到你下去了,而且地陷的時候你都沒有出來。這都一個月了,你都去了哪裡?」天坑的邊緣處,以往的陰鬱氛圍一掃而過,眾人圍坐在一起聊著天,不再是每天憂心忡忡,愁雲慘霧的樣子,邵逸臣也代替大家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宋葉的回歸,帶來了太多的不可思議,也帶來了太多的困惑,簡直就像是奇迹。 而宋葉接下來的解釋,也證明了自己存活下來,真的是一場奇迹。 「當時我確實在下邊,也確實已經被異石倒塌困在了下邊,確切地說,那個時候,我是已經死了。」宋葉坐在秦湛的身旁,小手被他的大掌緊緊握著,清冷的聲音開始慢慢回憶起當時的點點滴滴。 整個空間劇烈的震動,異石紛紛落下,她所經歷過的粉身碎骨的痛楚再次席捲而來,斷氣的那一瞬間,她幾乎能夠感覺到靈魂跟肉體之間的分離。 那個時候她是死了,卻感覺意識還在空間里遊盪,異石經歷千年歲月,儘管已經喪失了影響人類異能的作用,本身卻還是存在著微弱的能量,宋葉被困在了下邊許久。 之後隨著時間的推移,她就覺得自己的感官越來越清晰,像是一點點被恢復了過來一樣,先從五感的知覺,再到心臟的跳動,她感覺到異石的力量一點點補充進身體里。 在蘇醒的那一刻,她還聽到了玉雕的聲音。 「上千年了,我終究還是被打敗了,沒想到你的意志如此頑強,在我彌留之際還能吸取我的力量。也罷,這世間不需要太多的不符合常理,有你一人記得我就足夠了。至此,不會再有任何的詛咒,也不會再有任何的異能出現……」 那一道光亮,是異石意識消散的光,也是宋葉吸取全部能量之後真正復活的時刻。 「那也就是說,現在只有你會異能?」邵逸臣詫異地指了指面前的巨大天坑,「那這裡邊的東西消失也跟你有關?」 其他外行人是聽得雲里霧裡,不懂得異能分門別類其中的奧妙之處,可是邵逸臣跟秦湛這些人卻是曉得這其中代表的意義。 「目前是這樣,但以後,就未必了。」宋葉點點頭,幽幽伸出掌心,瞬間就變出了一塊異石出來,玩味道:「這東西在我體能能感應到異能,就必定能夠重新助人修行異能。」 也就是說,宋葉成為了異石的主人,給不給修鍊,要不要修鍊,現在都是她說了算。 可邵逸臣聽她這話的意思就不對勁,「你還想繼續組織異能家族?」 宋葉握著手裡的東西,卻沒有立刻點頭,而是抬眼望向了旁邊的秦湛,「大哥,你覺得呢?」 這件事情她確實有這個想法,但她更尊重秦湛的意見。 畢竟在這裡經歷了一場生死,她可以看得出秦湛對這個地方的不喜歡。 但她卻忘了,秦湛永遠都不會拒絕她的要求,「你的事情,你決定就好。」 揉了揉宋葉的發頂,他只要身邊的少女能健康快樂就好。 宋葉對於他的支持顯得也很開心,但也知道現在不是親力親為的事情,於是轉手就把異石丟給了安默。 「以後異能家族的事務就歸你管理。父親,這樣的安排你有問題嗎?」宋葉後半句是沖著邵逸臣那邊說的。 邵逸臣一愣,還有些疑惑不解,「我沒有意見,這麼多年都在山裡邊,我也想多出去走走。只是聽你這意思,是不打算留著其他家族了?」 「嗯。」宋葉淡淡應了一聲,看著底下深不見底的天坑,嘴角一扯,臉上露出了飛揚的神采,「要做,就要做一家獨大。」 目前七大家族依靠著異能在世界各地發展起來的商業已經有了成熟的產業鏈,如今宋葉手握著核心的能力,不怕收復不了他們。 有錢不賺是笨蛋,她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類型。 能夠在商業的巨輪上填上濃墨重彩的一筆,又何樂而不為呢。
Глава 769 : 喊誰小3呢
別說是王鐵川,雲華他們炸了,就是自詡冷靜的邵逸臣這個時候臉色也難看得像是鍋底灰一樣。 宋葉那可是他的女兒,現在生死未卜,還沒得到認證的女婿就公然尋了其他女人暖被窩,他這老丈人的火氣能不大嗎? 所以當前雙方僵持之下,他也沒有出來阻止。 「好,你們把人叫出來,有沒有這回事大家就都清楚,念在我們老大心心念念都記掛著你們老大的份上,我在這裡等十分鐘。」王鐵川一張不符合年齡的兇狠臉龐因為連日來的殺戮,一生氣就透著一股血腥味,這會兒雙目血紅瞪著帳篷的樣子就更是可怕了。 「你們,把帳篷給我圍起來,確保不要放走一隻蒼蠅。」趙崇彬沉著臉色,連後路一併截斷。 他們其實都是清楚的,清楚此時在這裡搜救,希望是近乎為零,時間過去那麼久,他們只是不能接受宋葉的死亡,只是在浪費人力物力去平復悲傷。 他們都有些瘋了,瘋了一樣去堅持心中的信念,更加不允許別人來戳破他們。 而此刻秦湛找女人回來這件事情,與其說是憤怒秦湛的移情別戀,不如說他們是氣憤秦湛戳破了宋葉還生存著的假象。 這是在明晃晃告訴他們,宋葉死了,不會回來了,所以秦湛才會變心。 所以就算知道這個時候,他們的做派完全是強盜思維,可情緒的決堤卻讓他們無法冷靜。 鷹組的隊員也是心痛宋葉離去的,也將這些人對宋葉的重視看在了眼裡,此刻對於夜幫無禮的做法倒也多了幾分理解。 只是他們也不認為醫生會說謊。 那麼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們要進自家老大的帳篷里,將老大的枕邊人拖出來這件事情就顯得很令人為難。 雙方的僵持在這十分鐘里一點點流逝,鷹組不敢動,夜幫不肯退,彷彿陷入了死局。 但好在堪堪在到達時間限制的節點,眾人聽到了秦湛的帳篷里傳來了聲音,細細索索,很明顯是在穿衣服,然後帘子被拉開,一身高大迷彩服的秦湛從裡頭走了出來,隨後還不忘把帘子給拉上。 王鐵川幾人也沒看清楚裡邊到底是不是有人,但是從秦湛的動作上就嗅出了巨大的嫌疑來。 不過還沒等他們開口,秦湛的下一句話就讓所有人又炸了。 他冷著一張臉,誰也沒有看,直接開口宣布,「所有搜救隊員停止工作,集體拔營準備撤退。」 停止搜救,準備撤退! 別說夜幫的弟兄們腦門青筋都在抽動,現在就是鷹組這邊的人也都覺得蹊蹺了。 「老大,那宋葉呢?」老八猶豫著開了口。 下一秒,就得到了秦湛肯定的回答,「沒必要找了。」 對面的一眾親屬心頭一口老血當場就要噴到秦湛的臉上。 「什麼叫沒必要找了,秦湛,你別忘了,宋葉是你公證過的妻子,你就這麼忍心讓她這麼客死異鄉嗎?」雲華衝過來,氣得面色通紅,指著他破口大罵,「你要走自己走,宋葉我會自己找,你就抱著你的小三繼續溫存去。」 瞧著她說得唾沫橫飛,秦湛不滿地皺起了眉頭,「什麼小三?」他還不知道自己的帳篷里早上進了人。 「你少裝蒜,分明是你昨晚從山下找了女人上來,這才過了一個晚上,你就有了新人往舊情了。早知道這樣,你當初何必裝得那麼山盟海誓。」新月也加進了女性的討伐隊伍當中,對於秦湛的做法嗤之以鼻。 「你們,誤會了。」秦湛這時候也意識到了是什麼事情,可還是沒有打算將事情解釋清楚。 在吵架當中,如果一方很憤怒,一方很冷靜,那麼往往不能解決問題,而只會將一方的憤怒點燒到更高的位置。 輕描淡寫的一句誤會顯然是無法平息這幾個女人的怒火的。 「秦湛,你跟宋葉是合法夫妻,而且還是軍婚,一天沒有確定她的死亡,你們就還是法律上的夫妻。你知道你現在的行為叫什麼嗎?叫出軌。知道裡邊的女人叫什麼嗎?叫小三。」雲華越說越是替宋葉感到不值,她紅著眼圈,聲音都有些哽咽了,想到還在碎石堆里的宋葉,心口都揪成了一團。 秦湛抿了抿唇瓣,卻是對這樣的說辭意外沒有生氣,也沒有反擊,這反應無論是看在夜幫還是鷹組的眼裡,頓時都覺得心涼了半截。 「呵呵,喊誰小三呢?」就在這個時候,帳篷里再次傳來了聲響,這一回直接就是一道女聲,清晰得讓人確認無誤。 眾人一愣,沒想到外邊這麼大的火力交戰之下,中心人物還敢這麼囂張開口,而且接著,他們就見到帘子被掀開,一條纖細白皙的腿就邁了出來。 管誰叫小三?當然是你! 新月心直口快,見到一條腿的時候,話已經到了嘴邊,可等到這人完全出了帳篷,那聲音就跟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樣,喉嚨里猛地一抽氣,發出了極為怪異的音調,那絕對是被嚇的。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落下來,照射在土地上,身後泛黃的密林上,落在眼前少女白皙的臉蛋上。 她的眉眼是世間難得一見的精緻,眉眼如畫,唇畔生花,盈盈笑著的時候眉心處總帶著一股清冷,幽深的眼眸總是格外動人心魄,那一頭青絲如瀑披散在肩頭,襯得一身純白色的衣裙潔白無瑕,就如同她的人一樣,純凈而美好到讓人不忍心去玷污。 「宋葉?」周清清忍不住驚呼,但是口氣里卻是帶著深深的不確定。 她沒有在做夢吧。 「嗯,大師姐。」宋葉站在那兒,很有禮貌喊了她一句。 「真,真的是宋葉?」新月也是震驚了,但同時也謹慎。她可沒忘記葉美景那個變態女人曾經製造出了一個葉凌音出來,哪裡知道那女人會不會還另外備了一個沒拿出來。 「如假包換。」宋葉淡淡瞥了她一眼,立刻就明白她在想什麼,「不信你可以上來試試。」 這試試,當然是打得你滿地找牙的那種。
Глава 768 : 帳篷里有女人
醫生轉身剛要回去繼續睡個回籠覺,一回頭就見到搜救的隊伍陸陸續續也都跟著鑽出了帳篷。 這連著一個月的勞作,他們的生物鐘也已經很準時,只要天泛白就會起來,繼續著漫步目的的尋找。 只是今天剛剛洗漱完帶著手套要動工的搜救人員一走到天坑前邊,睜眼一看,整個人登時就傻了。 這、這、這石頭都哪去了? 他張大了嘴巴就跟中了定身咒一樣半天沒動彈,醫生生怕他這是發病了,趕忙幾步上前就喚道:「同志,同志,你沒事吧?」 連續喚了好幾聲,對方才回了神,猛地抽了一口冷氣,伸手指著天坑裡對醫生問道:「你幫我看看,裡頭有什麼東西嗎?」 他該不會是做夢還是眼睛出現問題了吧。 聞言,醫生也有些莫名其妙,不過還是轉移了視線。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之下,醫生也是倒抽了一口氣,聲音都打起了哆嗦,「石,石頭呢?」 對啊,石頭呢? 他們搜救隊伍花費了十天功夫清理出來的,整整近百畝的極品帝王綠的玉石碎石塊,竟然全部都消失不見了,整個巨大的天坑裡,只剩下黑漆漆的土地,空蕩蕩望下去,就跟無底深淵一樣。 醫生登時就被嚇得後退了一步,腦子有些發暈。 「真的不是做夢。」那隊員看見醫生的反應,良好的心裡素質讓他反應了過來,當即扭頭就要往秦湛的帳篷走。 醫生腦子一抽,反手就握住了他的胳膊,說話還有些不利索,「你,你要去做什麼?」 「這樣的怪事發生,當然是立即報告少將。」那隊員跟看傻子一樣看著醫生,這裡誰看不出來秦湛對這個天坑的重視,現在發生這麼大的變化,他們當然要第一時間進行通知。 被當成了二傻子的醫生卻是為難了,猶豫了半天才說道:「現在,還是別去打擾秦少將了,咳咳,他有些不方便。」 「嗯?」那隊員也是一愣,隨即想起了什麼,「少將的高燒還沒退下去嗎?」 發燒……醫生有些無奈地望了望天,他早把這事給忘了,「不是,是……秦少將的帳篷里,有女人。」 邵逸臣也是屬於早起的一撥人,他因為早年被葉美景打傷,這麼多年一直要早起來鍛煉,所以搜救人員動工的時候,他一般也都已經在床上打坐了。 不過今天起來卻發現情況有些不同,周遭似乎太過安靜了。 難道不施工了? 他正疑惑間,外邊就傳來了搜救人員的聲音,「邵家主在嗎?」 「嗯,請進。」邵逸臣應了一聲,仍舊有些不解,見到人進來倒是先行開口問道:「今天是起晚了嗎,怎麼沒有聽到動工的聲音?」 「不是,是發生了一件詭異的事情,天坑裡的玉石,都不翼而飛了。」那隊員也是很言簡意賅,當即就把情況給報了上去。 「什麼?」邵逸臣大驚,也沒想太多,立刻下床穿了鞋,掀開帘子就走了出去。 見到那空蕩蕩一片漆黑土地的時候,他也是整個人都傻了,「這是怎麼回事?」 搜救隊員搖了搖頭,「早晨起來的時候就成了這樣,夜裡我們雖然睡得比較沉,但是要到十米深的地方偷取玉石,還一夜之間搬空,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邵逸臣也意識到這件事情的匪夷所思,此時事情天坑周圍也都有圍觀的人在看著,紛紛感慨,都揉著眼睛確保自己現在不是在做夢。 「這件事情有沒有告訴秦湛?」邵逸臣環顧了一圈,發現最應該出現的人沒在這裡,當即就問出了口,一側的新月跟周清清也都望了過來,她們一大早就發現秦湛的帳篷帘子還是密不透風的。 「這個……少將應該還在睡覺。」搜救隊員尷尬了半天,也找不到什麼好的說辭,尤其人越來越多的時候,更是不好開口。 「這個時候睡什麼覺,不行,這件事情處處透著古怪,得找他出來問問。」邵逸臣曉得當初秦湛是接觸各家典籍最多的人,可能會了解異石的一些特性。 見他轉身就要去叫人,那隊員心裡著急,又不好上手去攔,叫喚了兩聲沒人搭理,下意識張嘴就喊了一句,「帳篷里有女人,你們不能進去。」 秦湛的帳篷里有女人,他們不能進去。 這句話隱含的信息量就有些大了,而且是大到讓眾人都原地震三震的程度。 「咳咳,是我今天早上看到的,現在過去,少將確實是不方便。」醫生跳出來又補了一刀,生怕這個認證不夠真實一樣。 他們只是臨時被調配到這裡加入救援工作,並不知道要救的是什麼人。 可其他人不同啊,現場的站著的可都是宋葉的親人手下朋友,這一聽之下,幾乎全都炸鍋了。 「卧槽,誰他媽從山下弄女人上來的?」王鐵川當先忍不住發作,伸手掏了后腰的槍,一把揪住醫生的領口,直接就炸了。 「呸,王八蛋,宋葉還在下邊生死不明,秦湛好意思在這裡找女人,我倒是要看看,他有多大的臉。」新月也不是善茬,滿臉殺氣抓著刀就要往帳篷裡頭沖。 「袁松,你也去,給我把那個所謂的女人拎出來看看,到底哪點比宋葉好了。」雲華站在一邊也炸了毛,揪著袁松的手,氣得胸口上下起伏。 這邊夜幫的弟兄行動迅速,三兩步就竄到了帳篷前邊,這邊鷹組的隊伍也立刻攔了上去。 「各位兄弟,有話好好說,我覺得這件事情肯定是有誤會的,我們老大昨天還發高燒昏迷不醒,誰也沒有見到女人上山,各位先冷靜一下。」老八把手放在後腰上,真的怕王鐵川一伙人喪失理智交起火,他們可是對夜幫瘋狂的做派了解得很的。 連著一個月的搜索毫無音訊,眾人心裡都清楚希望渺茫,大家內心對於宋葉的逝去都無法接受,彼此都壓抑著情緒。 如今爆出秦湛帶了女人過夜的消息,便是直接點燃了導火線,點燃了這一切壓抑的情緒。
Глава 767 : 想要她嗎
刀鋒扎進皮膚的時候,秦湛感覺到了痛楚,這個認知讓他的心口止不住砰砰砰直跳。 眼前的一切,不是在做夢。 眼前的人,是真實的。 有體溫,有心跳,有知覺,是真的。 秦湛一直以自己的理性跟敏銳的洞察能力自豪驕傲,也依靠著這一點走到了今日的成就。可自打這一個月以來,他卻是越發地痛恨起自己的理性來,因為太過理智,連做夢他都不曾見到過自己心愛的人。 因為他太過理智,清楚宋葉還在碎石堆下,不可能憑空出現。 所有人的異能已經消失,失去了異能的少女根本無法逃出生天,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個事實。 就是因為太清楚,所以才讓他日夜備受煎熬,心中疼痛難當。 感受到脖頸上呼出的熱氣有些粗-重,少女嘴角緩和了弧度,抬手覆上他的後背,輕輕地撫—摸著,低聲訴說著,「我回來了。」 我回來了,真實而鮮活地站到你的面前了,不會再消失,也不會再死去,所以,不要傷心,不要擔心。 秦湛沒有回話,只是用結實的臂膀更加用力地禁錮住少女的身體,粗重著呼吸,喉嚨里發出了沉悶的聲響。 那沉沉的,一聲接著一聲的哽咽壓抑著,彷彿被困在籠子里的怪獸,無助地,彷徨地,對失而復得的寶物釋放出了自己全部的情緒。 潛藏在這副冷硬外表之下的全部瘋狂,日夜都在折磨著他的身心。 少女心口微微抽痛著,低頭咬住了-對方的肩膀,用貝—齒細細研磨著,用痛楚來轉移男人的注意力。 「阿湛。」少女的唇很軟,一點點覆蓋在身體上的時候像是羽毛刷過皮膚,引起一陣麻,她拉開彼此的距離,將頭抵住了男人的額頭,幽深的眼眸一動不動地看著他,吐出了呢-喃的字句,「你想要-我嗎?」 他想要她嗎?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他想要她,想地渾身每一個細胞都在疼痛,想得骨頭的每一處縫隙都在叫囂,心房處總是鮮血淋漓地一筆一劃刻著她的名字。 他怎麼會不想要她。 那炙-熱的口勿碾-壓上來,撞到了床頭打點滴的架子,發出一聲脆響,隨即少女被迅速反—壓到了床上,簡易的單人床上只有一張薄薄的白色被單,穿著一身白色紗裙的少女照著暖黃色的床頭燈,白皙的皮膚被塗抹上了一層迷人的蜜色。 她幽深的眼眸里倒映著燈光,亮晶晶地看著他,眼底帶著淡淡的笑意,以及濃得化不開的深情。 黑色的發凌-亂地鋪陳在被單上,包裹著她白皙透明的皮膚,秦湛伸出大掌撥開一處,口勿上那精緻迷-人的鎖-骨。 少女的身體,完美到毫無瑕疵,也沒有一道傷口。 這種現象顯然很不適合常理,但經歷過那樣驚天地動鬼神的一場大戰之後,少女身上發生如何神奇的事情,似乎也都不覺得驚訝了。 秦湛的動作很溫柔,像是在確定她真的完好無損一般,細緻地口勿遍了她全身的每一個角落,然後打上自己的專屬印記。 這樣的相愛過程對於渴-望結-合的少女來說卻是一種折磨,漫長而甜蜜的折磨,其中還夾雜著一股心酸。 她不知道自己死去的這段時間裡,秦湛到底經歷了多少內心的折磨,才會讓一個慣於索取霸道的男人變得如此小心翼翼,生怕重一點的動作都會傷害了她。 於是,為了證明自己沒有那麼脆弱,她勾-住男人的月要,翻身將兩人的位置顛倒了過來,坐在男人的身上笑得魅-惑-眾-生,「我來。」 儘管前面準備充足,但對於久不曾結合的少女來說,秦湛這驚人的尺寸還是讓她感覺到了疼痛。 她略微一皺眉,秦湛便抬手攔住了她的月要,防止她傷到了自己。 宋葉卻握住了他的手,十指相扣將其摁到了床頭,目光直直凝視著他,逐漸在晃-動的身體中感受著彼此逐漸攀升的體溫。 空氣灼燒起來的熱度驅散了深秋的寒涼,小小的帳篷內燈光昏暗,映照出兩道匯聚到一起的身影,密-不-可-分。 也不知道做了多久,少女迷迷糊糊之間記得自己又失去了掌控權,男人的情緒被徹底挑-動起來,又變回了床—笫之間那個腹黑又霸道的做派,摁住她玩了一套三百六十度的翻轉,差點把她折騰暈過去。 她感覺到渾身的皮膚火辣辣,每一處都染上了男人的氣息。 在天將破曉的時候,男人才宣布鳴金收兵,摟著她溫柔地親口勿著,直到她沉沉睡去,記憶還停留在那細-膩的唇—瓣之間。 深秋的山間安靜得沒有一絲聲響,偶爾一兩聲鳥兒的鳴叫喚不醒疲憊的眾人,而剛剛睡下的兩人更是已經睡到不知今夕何夕。 因為秦湛還是高燒的病患,需要醫護人員嚴密監控,所以清晨第一撥先起床的就是醫生,拎著醫藥箱走出帳篷的時候,帳篷外的冷空氣還讓他打了個哆嗦,嚇跑了瞌睡蟲。 他打著哈欠走向秦湛的帳篷,掀開了帘子剛一進去,就聞見了裡頭有一種特殊的香味,混合著迷-亂的氣息,跟以往冷冰冰毫無人氣的樣子有著明顯的區別。 醫生先是愣了愣,然後目光就自然而然飄到了床鋪的位置,簡易單人床上邊第一眼看到的依舊是高大冷硬的秦少將,睡覺時候連側臉都帶著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然而作為醫生敏銳的觀察力,他立刻就發現了被子下邊的秦少將是沒有穿衣服的狀態。 儘管他高大的身軀遮住了再裡邊的情況,可醫生還是看到了他胸口披散著的一縷長發。 地上的情況就更加直觀了,衣服褲-子還有少女的裙子,凌亂四散,足以讓人想象出昨晚是如何讓人臉紅心跳的戰況。 醫生有些尷尬,拎著醫藥箱,直覺現在不是去打擾人家起來看病的好時機。 再說了,都能戰鬥了,證明身體也沒啥問題。 心態良好外加無限腦補的醫生特別禮貌地退了出去,並且貼心地為他們拉上了帘子。
Глава 766 : 膽小的大哥
搜救的工程持續進行,時間過去了大半個月,無論是土層下邊毫無空氣食物水分補給,還是碎石密不透風的情況,其實眾人心裡都清楚,即便是身懷異能,是大羅神仙轉世,宋葉能夠存活下來的幾率都微乎其微。 可誰也沒有打退堂鼓的意思,甚至於在見到夜幫兄弟殺人的時候,都沒有提出半句異議。 這種殘忍的默認就像是眾人此刻心頭包藏的火焰一般,看似平靜,實際上不知何時會爆炸。 而漫無目的搜救工作成為了他們處理悲傷的唯一寄託,面對日復一日沒有消息的消息,眾人的情緒表現得都十分平靜。 或許私心裡,他們根本就不想得到消息,最起碼沒有見到屍體,他們還能欺騙自己。 而在一個月後,由於山上氣候關係,秦湛病弱的身體倒下了,發著高燒一直不退,可誰也沒有辦法勸他回去。 「哎,讓醫護人員多看著點,就隨他去吧。」邵逸臣也是大病初癒,時常都要躲在帳篷里的休息,他很了解秦湛此刻的心情,所以並沒有勸他離開的意思。 儘管身心疲憊,滿心淚痕,可誰也沒有離去的意思。 夜幕降臨,今夜一片星空璀璨,坐在山頭垂著微涼的風,仰望著點點繁星,像極了美麗的鑽石。 雲華養成了習慣,就是每晚坐在天坑旁邊陪著宋葉說會話,聊聊天氣,聊聊孩子,聊聊這分離的半年時間裡發生的點點滴滴,身邊的位置空蕩蕩,天坑裡也是漆黑一片,她的話在微風裡就像是一個人的夢話,透著悲涼。 過了一會兒,顧及到她的身體,袁松照舊拎著毛毯出來接她,「咱們明天再來陪宋葉說話。」 袁松明白宋葉對於雲華的意義,所以對於她這種毫無意義的做法沒有表現出絲毫的反對,只是愛憐地摸著她的頭,輕聲哄著。 「嗯,孩子也該休息了。」雲華也十分乖巧懂事,摸著掌心底下的凸起,眸光里泛起一片溫和。 她答應過宋葉,再懷上孩子要倍加珍惜呵護,然後讓宋葉給孩子取名字。 所以,她會照顧好自己。 這樣,宋葉,你就會回來了嗎? 雲華這般想著,嘴角牽起一抹笑,眼睛撇向了天坑,視線里卻是快速地閃過了一道亮光,讓她不禁一愣,反手就迅速抓住了袁松的胳膊,「老公,你快看,那裡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袁松循著方向望過去,見到的卻仍舊是一片漆黑,看了半晌,他只得無奈地摸了摸雲華的腦袋,「咱們明天再把這個發現告訴搜救隊伍吧,現在太晚了,大家都睡了。」 雲華猶豫了一下,心裡雖然急切,卻還是點了點頭,「好,明天你記得叫我起床。」 她的諒解讓袁松暗自鬆了一口氣,這才抱著人回了帳篷里休息。 實際上連著這麼多天的搜救,大家都是心神俱疲,袁松認為剛才只是雲華眼花,並沒有放在心上。 而夜深人靜的時刻,所有人都陷入了沉睡中,累到極致,雷打都不醒的那種。 就在這個時候,原本萬籟俱靜,一片漆黑的天坑裡卻是閃爍過一點微弱的光亮,那光亮躍動,逐漸有了一定的規律,就像心臟的跳動頻率一樣。 在某一個瞬間,光亮猛地大勝,近百畝的天坑裡射出一道光柱來,照得天際亮如白晝,那光亮直破雲霄。 之後光柱又迅速消失,只余留下天坑裡漂浮著點點光斑。 而原本只是一堆碎石的玉石卻是悉數都不見了蹤影,近百畝的極品帝王綠消失不見,天坑裡只有一道身影靜靜躺在那裡,漆黑中看得不甚清晰。 這一道奇幻的光柱沒有被任何人發現,即便有人在山下看見也只覺得自己是發生了錯覺。 原本秦湛應該是敏銳性最好,最先發現異樣的人,可惜猶自在高燒中的他雙眸緊閉,根本感知不到外界的波動。 迷迷糊糊之間,他只覺得有一隻微涼的小手角蟲碰到額頭上,有一股冰涼的氣息流-淌進身體里,四肢百骸都在灼燒中慢慢恢復了平靜,發脹的腦袋也不再疼痛,神志回籠,他下意識抬手扣住了那隻手。 入手滑-膩的皮膚跟熟悉的角蟲感讓他的心-口-一-顫,剛剛降溫的眼角又有些發熱,在這一刻,他忽然有些不想睜開眼睛,只靜靜抓著那隻手摁在月匈腔處,緊繃的嘴角柔-和下來,勾勒出淺淺的弧度。 就算是在夢裡,他也努力想將這個夢延長,再延長一點。 不過顯然這個夢境的人物有些不聽話,不滿足這樣靜止的溫柔的時光,小手的主人湊近他,呼-吸輕-柔地噴-灑在他的臉上,帶著熟悉的味道,然後便是-柔軟的唇—瓣印下來,蜻蜓點水般掠過之後,耳畔傳來了一聲輕笑。 「呵呵,想不到大哥也有膽小的時候。」屬於少女特有的清冷聲線,夾帶著調-侃的味道,混合成一種莫名勾-人的味道。 這種口口勿秦湛聽過上千遍,在夢中描摹了一次又一次,卻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般清晰過。 他猛地睜開眼睛,乍見少女在昏黃燈光下的臉龐,臉上柔和的笑意就這樣僵硬在了嘴角。 「怎麼不好好照顧自己,嗯?」男人難得發傻的樣子既顯得可愛又是讓人心疼,少女用雙手捧住他的臉,感覺掌心裡的胡茬都有些刺人,「這樣看,就更像一個老男人了。」 感覺這獃滯的時間太久,少女不得不拿出殺手鐧去戳對方的痛腳。 而觸及到年齡這個話題,秦湛也果真就回過了神來。 但是第一個反應,他卻是去抓了身旁的手術刀,嘩啦一下子就刺進了自己的皮肉里,鮮血瞬間就涌了出來。 「你在做什麼?」少女也是被嚇了一跳,口氣有些慍怒地低喝了一句,隨即抓過他的手,用掌心擱到傷口上替他治療,不出三秒,那傷口的地方便是完好如初,連一點傷疤都沒有。 秦湛卻對這神奇的一幕置之腦後,猛地伸手將少女摟進了懷中,胸腔貼著胸腔,肚子貼著肚子,服帖到沒有一絲縫隙。
Глава 765 : 陪葬
宋葉那最後的一通電話,是現在王鐵川每晚都會想起來的噩夢,當時他說出十分鐘的時候,分明已經聽到了宋葉的嘆息聲,那是他從未聽到過的焦慮不安。 宋葉在他們的心目中是堅強的,無堅不摧的,任何困難都能夠克服的,所以她的死亡,至今讓他無法接受。 但他記得她的話,這麼多天來一直都在秦湛身邊守著,他能感覺得到,宋葉最後的心愿,是守護住自己心愛的人。 所以在宋葉短暫缺席的這段時間裡,他便成為秦湛堅實的盾牌。 而夜幫的兄弟們面對宋葉的生死不明,急切地需要一個發泄口,用鮮血跟死亡的方式來發泄自己的怒氣跟悲傷。 「我知道這樣做於事無補,但請您不要阻止我們,這是我們所能剋制的底線了。」王鐵川解釋著,聲音裡帶著僵硬跟不妥協。實際上如果不是由秦湛的人把控主場,此時七大家族都得成為一片血海。 秦湛嗅到了這些夜幫弟兄身上的血腥味,沉默地點了點頭,算是默許。 緊隨而來的駱老爺子卻是一驚,趕忙上前幾步想說話,卻被攔住,只能焦急地喊著,「阿湛,這些家主都已經受了傷,就算活也活不長久,何必再造殺戮呢,難道雙方的損失還不夠慘重嗎?」 這時候,跪在地上的鄭家主也跟著反駁起來,「我們都是一隻腳棺材的人了,你這麼做就不怕遭天譴嗎?而且這件事情一開始就是你們挑起來的,彼此為了利益,我們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你們毀掉異石。現在我們敗了,異石也毀了,你們還有什麼不滿的。」 想他堂堂家主,原本管理著數十萬的異能者在世界各地活動,享受著崇高的地位,而如今卻是一夕之間成為了階下囚,帝國毀於一旦,他心裡還憋屈著呢。 身後突然咔噠一聲,是子彈上膛的聲音,隨後趙崇彬二話不說就開了槍。 砰地一聲,那子彈直接穿過了後腦勺,在腦袋上留下一點殷紅的血跡。 其他幾個家主都被嚇懵了,下意識避開緩緩將要倒下的屍體,而趙崇彬搶先一步上前,踩著死去的鄭家主,又連續砰砰砰開了幾槍,直到將他的腦袋打成了篩子。 「你們罪該萬死。」趙崇彬白皙的臉綳得死緊,眼睛里充斥著可怖的紅血絲,那握緊槍口的手青筋暴起,暴露了他此刻內心的不平靜。 實際上眼下夜幫的這些高層,都瀕臨失控的界點。 趙崇彬的狀態連秦湛這邊的手下看著都覺得犯怵。 「不,不,各位兄弟請冷靜,戰爭已經結束了,我們成為階下囚,可以付出行動來贖罪,但請你們不要再殺人了,這樣虐殺我們,傳出去你們的名聲也不好聽。」章家為首的幾個老傢伙倒是識時務,承認了錯誤又點醒了眾人,這不符合道上的規矩。因為戰鬥中犧牲流血是正常的事情,而結束之後對待敵人那就相當於對付手無寸鐵的弱勢群體,一般道上的規矩都是圈禁或者收歸己用。 「對對,我們的人雖然沒有了異能,但常年接受鍛煉,身手都是十分好的,相信會成為你們的助力。」其他幾人立刻見風使舵求饒示好,相信沒有哪一個領頭人不會想增強自己的實力。 不過顯然這個話題並不被接受,徐子航將槍口抵到了一個人的腦袋上,冷峻的面容上充斥著肅殺之氣,「你們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滿了宋葉的血,如果宋葉死了,你們也不配活著。」 扣動下扳機的時候,他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此時,才意識到談判無望,其他幾人心慌之中將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到了駱老爺子的身上。 「爸,爸,你一定要救我,我不想死,我知道錯了,我以後不會不聽你的話了,爸,你救救我!」駱齊一個大男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跪在地上就差沒磕頭認錯了。 「兒子……阿湛,那是你的親舅舅,你可不能這麼對待他啊。你就當外公求你了行不行,讓宋葉手下的這些人放過他,以後你讓他當牛做馬都可以,就饒了他這一回吧。」駱老爺子到了這個時候也再也端不住架子了,他也實在沒想到宋葉小小年紀手底下竟然養了這麼一般人,而且出手兇狠,不留一絲餘地。 「外公,你的兒子當時也在場,還不遺餘力想要除掉我。」秦湛沒有回頭去看老人,而是將目光投向面前的天坑,而後從王鐵川的手裡接過了槍,語氣緩慢而沙啞,「一天找不到人,我就會一天殺十個人,如果她死了,七大家族就全部為她陪葬。」 那話音落下,砰砰砰連續幾聲槍響皆是對準了地上的幾人,而後在駱老爺子的驚恐叫喊中,這些號稱稱霸了數十年的太上皇盡數死在了山坡上,連同駱齊在內一共五人。 那個時候,所有人才明白,秦湛不是冷靜,不是心理素質太好。 或許他是最清楚宋葉已經死去的那一個,所以徹底瘋了,是真的要拉上全世界給死去的少女陪葬。 駱老爺子被囚禁起來之後的半個月,搜救隊伍才將地陷的十米土層扒拉開一個豁口,破開的土層下面露出來的竟是滿目的翠綠顏色,當場就有識貨行家驚呼起來,「這是極品帝王綠啊,上千年,都成精了吧。」 可不就成了精怪,最後把宋葉給坑死了。 那一天,站在天坑邊緣的秦湛看著遍地的玉石,眸子里沒有半分喜悅情緒,從早到晚,他就靜靜站在那裡看著一塊塊玉石被撥開,搜尋著有可能葬身在某一個角落的宋葉。 這一天,邵逸臣跟新月等人,連同遠在Z國石市得到消息過來的雲華跟袁松都盡數到場。 雲華摸著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一邊流著淚,一邊祈禱上蒼,「一定要活著,小葉,你一定要活著,孩子,姐姐的孩子,還等著你起名字呢。」 儘管已經過了半個月,宋葉的死亡早已成為了板上釘釘的事實,可沒見到屍體,所有人都不肯承認這個事實。
Глава 764 : 悲痛
小葉,我為你準備了一個婚禮,到時候不會有人來打擾,暫時當做一個秘密。 小葉,等這次回來,我們就舉行婚禮,我要為你辦一個最盛大的婚禮。 小葉,你在哪裡…… 夢境里,穿著一身白色婚紗的少女乾淨而美好,站在白色的花海中朝他盈盈淺笑,眼底有著化不開的甜蜜,而夢境外,卻依舊是轟鳴的螺旋槳聲音,天高海闊,余留下的只有一條失去了生命的項鏈。 秦湛在飛機上進行了搶救,昏迷的時間並不長,或許是他本身的素質好,又或許是有東西放不下,沒有抵達舊金山的救護站他就醒了。 彼時耳邊傳來的是一片吵雜的聲響,有醫護人員的聲音,傳達藥品的聲音,還有格外刺耳響亮的哭喊聲。 他側過頭,看到王鐵川跪在地上哭得像是個孩子,高大的身軀蜷縮成一團,兩手啪啪啪使勁在那邊扇著自己的耳光。 「都怪我,都怪我,是我來晚了,是我沒有趕上,都是我的錯……」王鐵川一邊哭一邊自責,整個人跪在機艙的玻璃窗口,痛苦不堪。 整個機艙內的其他傷員都沒有說話,只有壓抑的呼吸跟哽咽聲。 安默坐在角落裡,兩眼無聲望著機艙頂端,眼睛里滿是空洞。 新月仰頭靠在牆壁上,整張臉皺成了一團,臉上溝溝壑壑,全是縱橫交錯的淚痕。 周清清陪伴在昏迷的邵逸臣身旁,緊緊握著他的手,整張臉都埋在擔架上,大顆大顆的淚掉落在地面上滴滴答答。 窗外雲層破曉,雨後的陽光照亮了整個天際,折射出了天邊一道彩虹,七色的光暖洋洋照射進了機艙,美輪美奐的景色里,浸泡著的卻全是人們的眼淚。 秦湛的項鏈成了碾碎眾人最後一絲希望的斧頭,斬斷了所有。 「老大,你醒了。」手底下人發現秦湛睜開了眼,便輕聲對他說道:「放鬆一下虎口的力氣,繩子鑲嵌進了皮肉,取下來可能會有些疼。」 那截繩子是最後秦湛苦苦堅守的最後防線,等到上了飛機,他們清理傷口的時候才發現那繩子已經跟皮肉黏在了一起,血肉模糊,看起來尤為可怖。 本該是十分疼痛的治療過程,秦湛卻是一聲不吭,安靜得可怕,像是沒有了直覺一樣,連表情都是麻木的。 砰地一聲,那名將他拽走的手下跪在了擔架前面,「老大,對不起,是我割斷了繩子。」 七尺大漢語帶哽咽地說著,實在是沒見過自家老大狼狽成這樣,絕望成這樣,在這一刻他真的怕秦湛想不開,自此頹廢了下去。 還躺在擔架上沒有辦法動彈的秦湛緩緩抬起手,看著眼前只剩下一根光禿禿的繩子末梢,心口窒息的感覺爬上來,疼得讓他呼吸都倍加沉重,他的聲音透過氧氣罩沙啞而虛弱,斷斷續續地吐出了幾個字,「搜救……把人找回來……」 不到最後一刻,他都不會放棄。 那名手下哽咽著點點頭,立刻聯絡附近的幾架直升機密切關注地陷的情況,只要情況一穩定就立刻派人去搜救。 之後很長的一段時間,秦湛都陷入了昏迷當中,在那場大戰當中,他的肋骨幾乎全部斷了個乾淨,內臟也受到了損傷,前後在舊金山跟國內動了三次大手術,手腳四肢各處的傷口更是不計其數。 可儘管如此,一個星期之後,秦湛還是迅速就恢復了清醒,醒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奔赴地陷的地點,查看工作的進度,甚至不顧醫生的反對就地駐紮在密林之中,沒日沒夜地守著這一個巨大的天坑。 王鐵川隨後跟秦湛的隊伍控制了七大家族的勢力,失去了異能的這些人只不過是深山老林的野人,七大家族的頭領,除了駱老爺子,其餘的家主皆被王鐵川執行槍決。 那是在搜救開始的第八天,下陷之後地基仍舊不穩,導致掘土的進程一直持續十分緩慢。 在這一天的清晨里,王鐵川壓著人到天坑的邊緣跪下,隨行的有徐子航,趙崇彬跟方劍等人,一個個神情肅穆,面容肅殺。 「老大,駱老爺子在外面要見你。」帳篷外邊,有手下走進來打了報告。 彼時秦湛身上還裹著厚厚的繃帶,打著點滴,面容很是蒼白。 聞言,他在手下的攙扶下起身,拒絕了輪椅,慢慢挪動著步子走了出去。 「阿湛。」駱老爺子一見到掀開帘子走出來的秦湛就愣住了,這是大戰之後他們第一次見面,當時他被氣昏了過去,沒想到一覺醒來,天地早已經是風雲變幻,連眼前自己的孫子都差點認不出來了。 才不過七八天沒見,秦湛的眉眼蒼白毫無血色,鬍子也沒刮,吊著胳膊,整個人憔悴枯槁,瘦了許多,遠遠看著不仔細都認不出來。 駱老爺子大抵猜到,這是因為宋葉的原因。 他後來得知了秦湛的所作所為,才真正領會到其對宋葉感情有多麼深。 只是他領會得太晚,而如今到來的目的也是尷尬萬分。 「外公知道,宋葉出事,你很傷心也很生氣,七大家族也因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所有人都失去了異能,以後再也無法立足。難道這樣還不夠嗎?宋葉的人還要槍殺幾大家主,這未免太殘忍了,阿湛,我希望你可以阻止這一場悲劇的發生,在這一場大戰中,喪生的人已經夠多了。」駱老爺子從來都不是主戰派,那天晚上自己昏倒,被兒子奪走了主戰權,他醒來之後也是心生責怪。可要讓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兒子去死,那卻是萬萬做不到的。 秦湛抬眼看向不遠處正在準備行刑的幾人,也沒有說話,只是拖著虛弱的身體慢慢走了過去,停在天坑邊緣的地方。 王鐵川看見秦湛過來,便伸手扶住了他,「秦先生,小心。」 秦湛搖搖頭,淡淡開口道:「我沒那麼虛弱。」 王鐵川卻沒有放手,反而手上的力道還緊了緊,聲音低沉道:「老大臨走前吩咐了,讓我們夜幫以後跟著您,護著您。」
Глава 763 : 地陷
重活一次,宋葉很了解死亡的感受,也很怕死,但凡生命中還有那麼一絲可能,她都不會選擇放棄。 可是老天總愛跟她開玩笑,用這兩分鐘的刻不容緩來考驗她。 只剩下兩分鐘,支援隊伍就能抵達,場面會發生扭轉,能及時將這十米深處挖掘出來,然後輕輕鬆鬆將已經無法施展異能的石頭暴擊個粉碎。 可偏偏就是一秒都等不起,宋葉不敢賭,賭秦湛承受下一擊的可能性。 感受著整個空間都在搖搖欲墜,宋葉抬眼望著前方的裂縫出口,卻是沒有動,實際上她也沒辦法動了。 沒有異能強化體質,加上渾身的經脈受損,她現在等同於一個廢人,別說是走到出口,就是挪一下都覺得困難,而那道裂縫出口又很快地被砸落下來的碎石所淹沒。 塵土飛揚而下,伴隨著震撼著整個大地的顫動,宋葉想拿出手機最後再編輯一條簡訊。 砰地一聲,一塊石頭砸下來,正好壓在了她的手上,連著手機都被壓成了碎片,劇痛讓她的眉眼都深刻地皺成了一團。 碎石越掉越多,砸在她的腳上身上,碾壓著骨血的疼痛擊打著神經,這種死亡的過程不比一瞬間被炸成粉身碎骨,宋葉感覺像是遭受了酷刑,一點點被迫品嘗死亡。 而她卻沒有咬舌自盡自我了斷的想法,再苦再疼,她也依舊眷戀著這個世界,這個色彩斑斕,有著無數美好的世界。 在碎石淹沒到胸口的時候,頭頂上頭露出了一個洞,一束光從上邊照射下來,是破曉來臨。 那光亮微弱,散發著柔和的光暈,在宋葉的瞳孔里綻放出斑斕的七彩光芒。 她的嘴角溢出鮮血,胸腔碎裂的骨頭扎破了內臟,內出血很快便會結束她的生命。 她靠在牆邊,望著頭頂上方的洞口,眼睛裡帶著迷幻般的色彩,「阿湛……」 生命的最後一刻,她思念的還是這個男人,高大的身影,偉岸寬闊的胸膛,總喜歡冷著一張臉,說話硬邦邦,習慣護在她的身後。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們的相處總是充滿了針鋒相對,充滿了爾虞我詐的算計跟揣測。 也不知道是從何時,他們開始並肩作戰,開始真心付出,開始信任彼此。 這種信任產生了化學反應,促使他們最終走到了一起,甚至準備籌劃婚禮。 對了,婚禮,他們的婚禮還沒辦。 他說一切都安排好了,等著到時候給自己一個驚喜。 到底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畫面呢? 是有鮮花海岸,還是紛紛飛揚的氣球……轟隆隆,整個空間驟然塌陷,淹沒了宋葉最後感知,將她未想完的婚禮留在了黑暗中。 阿湛…… 大地的搖晃震動讓地面的眾人都四散而逃,不斷下限的地面跟突然失效的異能讓人清楚,傳承了上千年的異石是真的被摧毀了。 可是,地下的人呢? 「不,不,宋葉,宋葉,你快出來,宋葉!」新月趴在地上,用手扒拉著不斷縮小的洞口,可是砂石下陷的速度太快,那洞口任由她如何挖掘,依舊被迅速合攏上。 秦湛看著不遠處在中途掉落的巨木,心中猛地一痛,踉蹌著後退了一步,撲過去搶救那一條掛在洞穴旁邊的繩子,「小葉!」 繩子深陷十米,沒有了異能的神力,任憑秦湛如何拖拽還是無法撼動分毫。 泥沙俱下,他們的身體也很快被沙土淹沒。 「老大,快走,這地要塌了。」餘下的手下全部圍攏過來,企圖拉走秦湛,小嫂子在地下這時候還沒上來,想來已經是凶多吉少了,可再心酸再悲傷,也不能再搭上活人的性命。 可秦湛卻是死死拽緊了那繩子不鬆手,渾身的傷已經重到無法言語,他只能沉默著,用自己最後的堅持拽住生的希望。 不會的,小葉不會有事的,她是一個守約的人,說了會回來,便一定會做到。 他們風裡雨里闖過了那麼多回,經歷了那麼多的聚散離合,不會敗在這裡。 小葉,不會死的。 頭頂上傳來了螺旋槳的轟鳴聲,伴隨著狂風捲來,泥沙再次撲面而來,飛機上下放了梯子,所有人員都開始撤離。 新月跟安默被架上了飛機,邵逸臣早就昏迷,剩下的只有焦黑土地上一道孤獨的身影。 「小葉!」秦湛眼睜睜看著面前一點點被吞沒的繩索,虎口處拽著繩子的地方早已血肉模糊,在一陣地動山搖之下,他終是忍不住低吼出聲,口中大股大股的鮮血滴落在地面上,觸目驚心。 「老大!嫂子上不來了,快跟我們走!」手下一人一隻胳膊上前拽他,眼見著再不走大家都要葬身地下,心下一橫,乾脆咬牙割斷了那一截繩子。 「不!」天地間一片轟隆巨響,伴隨著一句撕心裂肺的呼喊,就像是一首悲哀的樂曲。 登上直升機的那一刻,從上而下可以俯瞰到近百畝的地面全部下陷深達十米,形成了一個巨坑。 秦湛被強制拖拽著上了飛機,渾身灰頭土臉,滿是血污,是從未見過的狼狽。 王鐵川見他上來,整個人都是一怔,「老大呢?秦先生,我們老大呢?」 他的目光茫然掃向了四周,飛機上除了一個個神色枯槁的人,回答他的只有沉默。 秦湛張了張嘴剛要說什麼,便感覺到胸口有什麼東西掉落了下來,啪嗒一聲,清脆地砸落在地上。 他垂眸一看,靜靜躺在地上的是一條銀灰色的項鏈,項鏈的中心處掛著一個小瓶子,瓶子里有一塊血石。 那是連接了宋葉心跳的地方,而現在那塊血石已經黯淡無光。 他記得生日那天,宋葉親自為他帶上了這項鏈,親吻著他的嘴角說著,「這條項鏈不會斷,它連接了我所有的生命體征,除非我死了,這輩子你都別想摘下來。」 而如今,項鏈掉了。 秦湛腦海中只覺得嗡地一聲炸響,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刺中了一般,一口鮮血猛地噴濺在地上,眼前的世界徹底陷入了黑暗當中。
Глава 762 : 2分鐘
宋葉其實早先下來的時候已經考慮到了脫困的問題,在洞穴的地方技術小隊也早就先行留了繩索,只要打碎異石,順著繩索就能安全上去。 可千算萬算,她就是沒算到,這異石裡邊還住了個精怪,自己還被困在了石頭的內部。 只有打破異石才能出去,可打碎了石頭,沒有異能,她會被活埋。 這是個兩難的選擇。 短暫的沉默之後,宋葉抬手按在了石壁上,用異能探測上方的情況,見到的卻是秦湛浴血奮戰,已然到了強弩之末的地步,安默跟新月用身體擋在了洞穴的出口處,顯然也已經到了力竭的狀態。 敵人的隊伍還在不斷壯大,己方的傷亡已經再也承受不住了。 宋葉自口袋裡拿出了手機,撥通了王鐵川的電話。 「老大,終於等到你的電話了,這一片區域受到了信號干擾,剛剛雷達才探測到具體的位置,我們現在馬上趕過去,秦先生的支援隊伍也在半路上碰上,你們那邊的情況怎麼樣?」王鐵川激動得都快語無倫次了,迅速將情況在電話里說了一通,語氣里滿是愧疚跟不安。 「事先中了埋伏,你們還要多久?」宋葉依靠在牆上,聲音虛弱地回應了一句。信號被屏蔽肯定是葉美景通風報信,駱家人動的手腳,否則按照秦湛那樣謹慎的性格不會等到這個點才派人支援。 「還要十分鐘,老大,你們一定要撐住。」王鐵川從來沒有聽過宋葉這樣發虛的聲音,心裡一慌,呼吸都不禁急促了起來,他抬頭大吼了一聲,「都他媽給我快點,快點!」 「川子。」宋葉忽然喊了他一聲,另一頭的聲音立刻安靜了下來,只剩下粗重的呼吸聲。宋葉仰頭看著上方透著光亮的石壁,想著天就要亮了,嘴裡卻是下達了一道讓人無法接受的指令,「到場之後,協助阿湛的隊伍行動,全權聽從他的指揮。」 什麼?王鐵川的呼吸明顯一頓,一顆心迅速沉了下去,「那老大你呢?」 他問得小心翼翼,卻換來了宋葉一聲輕笑,「呵呵,川子,你已經不需要我教導了。」 所以,即便我不在,夜幫你也能帶領得很好。 「不,老大,你到底出了什麼事情,老大……」後面的話再也沒有得到回答,電話里只剩下嘟嘟嘟的忙音,王鐵川狠狠捏碎了手機,仰頭赤紅著一雙眼睛,「給我快點!」 十幾架直升飛機駛向深山之中,而此時那裡正在漫天掛著大風大雨,像是一個承受了眼中自然災害的重災區一樣。 宋葉捏著手機盯著屏幕上的時間,看著時間一點點緩慢走過去,一手探測著上邊的情況。 「那個拚死抵抗的男人,是你的戀人嗎?」玉雕似乎看出了宋葉怕死的心裡,這時候反倒是有心情聊起天來,「他在上邊戰鬥了很久了,是我見過的最有天賦的異能者。你沒下來之前我看到他對你的維護,異能者裡邊,也是難得見到沒有被利益熏黑了心,如此深情厚誼的。只是,以他的力量,恐怕下場也只會跟一千年前那個孩子一樣。七大家族不會允許太過強大的異能者出現,跟我一樣,遇到的一律都會被誅殺。」 「閉嘴。」宋葉開口冷冷吐出了兩個字,她現在一絲一毫都不想聽到不好的消息。 因為她的探測畫面已經足夠糟糕了。 她的親人,朋友,兄弟,族人都在浴血奮戰狼狽不堪,死的死,傷的傷,而她的男人始終堅守在洞穴前面,抵擋著一波接著一波的攻擊。 土地下深埋的科技設備早已被暴力破壞,沒有防護罩,一切的攻擊只能用異能,用身體去承受傷害。 在一瞬間,在宋葉腦海中呈現出來的就是一根巨木沉沉壓在了他的肩頭,沉重的壓力讓這個從來不肯屈服的男人砰地一聲跪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鮮血從他的嘴裡吐出來,他低垂著腦袋,看不清楚表情。 她看到新月跟邵逸臣在不遠處張著嘴在喊男人,可男人卻始終都沒能站起來。 那巨木橫在他的身上,襯得他一米九幾的身軀是多麼渺小無力,而在一根木頭被扔下去之後,第二根木頭卻已經蓄勢待發。 她看到新月面上露出的驚恐,邵逸臣眼中的悲痛,已經安默沉默黑眸中的不忍。 他們都知道,這一擊擋過去,男人必死無疑。 可他還是沉默地保持著單膝跪地的姿勢,一動不動地選擇守護身後的洞穴。 「阿湛……」宋葉的指尖摩挲著石壁,就像是摩挲著男人那張蒼白的面孔一般,眼角的酸澀讓她忍不住閉了閉眼睛。 她垂眸看了看時間,十分鐘,還差兩分鐘。 就只差兩分鐘而已,為什麼還差兩分鐘,這一輩子,宋葉從不知道兩分鐘竟是如此漫長,漫長到令人窒息。 忽地,她嘴角露出一抹慘笑,在巨木即將飛過去的瞬間,舉起手槍,對準了玉雕的腦袋,扣動了扳機。 砰。 槍聲在空間里止不住地回蕩,震顫了玉雕,也震顫了宋葉自己。 「為什麼……」玉雕仰起頭,裂成蜘蛛網的臉上帶著難以置信的神情,它看著她,怎麼也料想不到會是這個結果,「你不是怕死嗎?」 既然怕死,為什麼還要殺它,為什麼還要選擇同歸於盡? 宋葉扔掉了手裡的槍,在空間一陣劇烈的搖晃當中跌坐在了地上,身體里僅剩的力量已經被全部抽干,身體里空蕩蕩,證明異能已經失效。 她無力地靠在牆壁上,連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聞言也只是輕輕扯開了一抹笑容,回答道:「因為沒有他的世界,活著也沒有意義了。」 儘管這種捨命救人的事情聽起來土到掉渣,宋葉也從來都覺得自己不像那麼樂於奉獻的人。 但是當下那一刻,身體的反應卻很誠實,她選擇了犧牲自己,替秦湛擋下這一擊。 玉雕最後看見的是宋葉精緻而美好的側臉,帶著美好的笑顏,如同三月枝頭盛開的桃花,帶著絕艷的美感。 而後,啪嗒一聲,玉雕只剩下一堆碎石塊。